“老大,你真吃了,我服了你!”
穹如同臥床不起的老大爺,顫顫巍巍地呻吟。不過我知道它除了佩服我暴殄天物的決心,不拉肚子的腸胃,還有一直不肯獻血祭刀的毅力,讓它越發渴望。
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珍貴,更難受的是明明東西就在眼前,卻只差一步夠不著,那樣更加折磨人。
我理解穹的痛苦與糾結,但總不能為了滿足別人而犧牲自己,特別是穹居心叵測,對我隱藏很深的秘密。
以前讀過一本書,上面記載佛祖割肉喂鷹,弱肉強食,走在哪裡都是真理,我覺得他很白痴。如果是喂自己親人或者弟子,那還情有可原。
或許是回魂草真的很珍貴,藥效很強,這一次我聽到了肚子在咕嚕嚕怪鳴,而且腦袋一脹一脹,有些暈暈乎乎腳下漂浮的錯覺。
山坳裡,廣平滿臉青腫,口鼻流血,袈裟更是凌亂不堪,幾條長長傷口往外冒黑煙,顯得屍毒入體受傷不輕。
但廣平很倔強,一聲不吭,憑藉手中紫色缽盂圍著白毛殭屍打轉。他還在死心塌地為廣匯得道回魂草打掩護,卻不知回魂草已經肥了我的腸胃。
“師兄,廣匯收了回魂草就要出來幫你。順便問一句,正一道在哪個方位?”
我跳出大榕樹,揮手對廣平示意,並祭起聲勢浩大的火球術攻擊白毛殭屍,以此換取廣平的好感。我看得出來,廣平有點死腦筋,是比較呆板的那種,很好打交道。
“謝師弟出手!”
廣平一聽廣匯得手,立馬精神十足,根本不將我的話往心裡過:“筆直向南萬餘里就是正一道宗門,對了,師弟是全真教弟子,問正一道幹什麼?還有,佛紋法器什麼時候還給我們?”
他終於有點開竅,看到我打出一記火球術後一溜煙跑開,張開嘴問了幾句。
“還給廣匯師兄了,他說回魂草與你均分!”
我不在乎將水攪渾,想起日後廣平傻乎乎地追著廣匯要那一半的回魂草,我覺得肚子更痛了,笑也笑不出來。
換作是以前的我,萬餘里路程是個很龐大的數字,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我對自己充滿信心,似乎看到前途一片光明。
跑了百餘里,估摸著廣匯忙著鬥白毛殭屍不會追來,我找到一塊乾淨一些的草地,劈里啪啦一通拉稀。
“老大,我說過不是所有靈草都能生吃,會傷身的!”
穹語重心長地嘆息,終於找到一個教育我的機會。我清晰地感受到它在暗自吞涎,一定對我的好運氣妒忌得要死。
拉稀完畢,我雙手叉腰搖晃幾圈,不僅精氣神十足,而且神識覆蓋地範圍匪夷所思地提高几倍,足足擴散到一里方圓,這可是啟靈後期弟子的神識強度。
我大喜過望,踩著小碎步哼著歌搖搖擺擺。快天明瞭,我伸個懶腰,準備找個合適樹丫睡覺蓄精養銳。
突然間,我神識一顫,感受到廣匯的氣息急速靠近,而且還是那股接近海納初期的氣息,看來符籙力量尚未消失。
我二話不說,鼓起靈力向前狂奔。心中大罵廣匯無恥,明明回魂草被我吃了還窮追不捨,就連師弟也不顧了。
如果說他配合廣平滅了白毛殭屍再來追我,打死我都不信,他沒這個時間。一個為了利益連師弟小命也不顧的禿驢,我怎麼想都很鄙視他。
“回魂草的氣息很獨特,足以覆蓋十幾裡地,兩個時辰內消散不了!”
穹聽著我在山間夜色裡重重喘息,很認真地幫我分析:“老大,慢點跑,從你吃了回魂草,現在已經兩個時辰,廣匯只是在瞎貓亂追!”
我不信穹的話,依舊撒開腳丫子快跑。它為了喝一口精血早就渴望得神經兮兮,萬一搞錯了吃虧上當的是我。
剛剛睡醒的太陽如同喝醉的娃娃,紅著臉從晨曦裡走出,讓樹林間淡淡的霧氣變得五光十色,清涼中感受一絲溫暖。
我一口氣又跑了兩百多里,渾身軟綿綿地窩在一處石縫裡呼呼大睡。穹早被我罵得狗血淋頭,作為駕馭靈寶的器魂,誰叫它不能帶著我飛行,挨頓罵已是最輕的懲罰。
我被一陣麻酥酥還帶有一點痛的摩擦驚醒,隨手一扒,感覺自己握住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但隨即手中一輕,唏哩嘩啦的石頭掉落聲比比皆是。
一抬頭,是一隻壯碩的灰毛猴,它還在衝著我嘰嘰大叫,手舞足蹈在石縫外竄上竄下,彷彿對我發出強烈的挑戰。
石縫外,還有十幾只大大小小的灰毛猴坐在高樹上,緊張地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