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也成功地擊中我的胸口,“為什麼是我們?”真想如此哀叫,只是去了一趟水旅館,就化身為靈媒與夢見師了嗎?
“幽靈都會挑選合適的物件來傳達自己的意念。”長著狐狸臉的高見澤不知何時又站到了西園身後,擺出一副為我授業解惑的姿態,“他們無法和普通人直接溝通,因此需要特殊體質的人從旁協助,也就是所謂的靈媒。”
即便你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不認同自己和奈奈子有這樣的體質!照我看來,異常的是西園的書店,而我與奈奈子則純粹是被牽連!
“你說得有道理呢。”在我闡述了自己的觀點後,西園竟然投下贊同票,以二十五度角輕微頷首。
“首先。”他面帶嚴肅地轉向少女,“你的祖父死於戰爭中的事,一定給你祖母造成很大打擊吧。”
“……不好意思。”葵沉靜從容地回覆,“我從來沒有說過他死在戰爭中。”
眾人,“……”
“戰後祖父不僅平安歸來,並且直到現在也還活得相當健康呢。”眼瞼微垂的葵此刻在想什麼我不清楚,但拜她所賜,我的大腦卻已經一片混亂。我也很想把這件事以更清晰的方式呈現在諸位面前。但作為當事人之一,此刻的我卻失去了那種領悟力。
“體弱的祖母在與祖父結婚之後,就很早過世了……”唯一能挽救我混沌大腦的人頂著雪白憂鬱的臉孔開始為我們解釋,“祖父的身體一直都很健康。直到三天前,突然陷入原因不明的昏睡……”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移動,撫摩著放置膝頭的鏡框。照片中,似曾相識的文秀男子摟著愛妻的肩膀,兩個人的合照即使經過歲月的暈黃,也依舊散發著甜蜜的氛圍。
“就是這兩個人嗎?”
我小聲地問,同時嘀咕,那我見到的究竟是什麼?如果人還活著,就不可能是幽靈。但不是幽靈,又怎麼能保持與照片上同樣的姿容呢?
“我的祖母與普通人略有不同……據說在活著的時候,就常常可以預測到未來的一些事,也就是擁有巫女的體質。事實上我繼承了祖母在這方面的能力……”葵神色無波地講著令我暈頭轉向的事,並且突然睜大圓圓的眼瞳,以激烈的口吻闡述,“但有些事即使可以看到,也還是無法阻止!父母都是普通人,無論怎麼說也不會理解……”
是的,事實上我也同樣是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你們的普通人啊。真想逃到超越常識對話以外的地方去,然而仔細看看,除我之外,包括奈奈子在內的眾人都一副相當認真的樣子。
“也就是說……”西園店長終於移開支在下頜的手指,“你認為,是你擁有異常能力的祖母的幽靈,引發了你祖父的生靈出體無法歸位。”
“是的。”像在柏林迷路又語言不通的日本人,終於找到了大使館。少女目光迫切地望著西園不斷點頭,“祖父的生靈每天都會因雨水的牽絆前往他們當初約定的地點。而經過戰後土地改建的那裡現在則是——”
“水族館!”我忍不住先行報出了正確答案。
“就是這裡嗎?”
雙臂交加的黑髮少年頭部微仰,灰色的雙排扣大衣、雙肩背的書包,怎麼看都還像是個高中生。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穿便服的高見澤。
“等一下……你今年究竟幾歲?”
站在葵舉起的透明雨傘下的少年鳳眼微睨,“我們是來辦正事,可不是閒聊的時機。”
可惡!竟然以這種不悅的口吻對我說教!果然!討厭的人的下屬,也同樣是討厭的人。
“西園竟敢僱用未成年人工作……”
“那是因為像你一樣即使年滿十八歲,卻依然無法自行解決事情的社會人已經太多了呢。”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我可沒有拜託過你來哦。”
“即使你拜託我也不會來的。我只是在做自己分內的事。”高見澤惡毒地反擊,隨後轉頭向葵確認,“這裡確實有某種詭異的波動,不過並不是幽靈。”
“但是爺爺的生靈確實每天都會被某種力量牽引而來到這裡……”葵則不確定地說出她所見的事實。
在他們談論這些我不想聽懂的話題的同時,大雨一直“嘩嘩”地下著。身患感冒還要被迫在這種溼冷的天氣出門,真想不通我為何要走這種黴運。嘆息著偏了下頭,我忽然想到一個疑點。
“葵,既然你能見到他,為什麼不去阻止呢?”
“生靈的行動,宛如夢遊一般。”站在奈奈子身後的葵解釋,“貿然打擾對於他本人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