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的那句:賀京桐在海外的工作即將結束,回國後會常駐北寧。
這意味著,她和賀京桐的婚事,正式提上日程。
下午,宴席結束,送走賓客後,繆藍沒有答應繆依依一起回家的請求。
秘書安排的車一直在等著,她喝了酒,暫時沒想好去哪裡。
司機開著車子沿著酒店附近的路跑圈兒,繆藍趴在窗邊吹風,想睡覺,又珍惜難得的獨處放鬆時間。
車載廣播在作天氣預報:“……今日我市最高氣溫達到二十八度,十月底這個溫度還是比較少見的。”
“對,不過珍惜最後的溫暖,冷空氣將在本週五夜晚悄悄降臨,溫度滿二十減十五,請市民朋友們注意防寒保暖……”
秋天了,繆藍想。
她不喜歡。
車子開到了靈象路,速度明顯慢下來。
靈象路兩側栽種著百年樹齡的梧桐,是北寧有名的梧桐大道,來觀賞的人絡繹不絕。
沿著靈象路上去,是一處山林風景區,因為空氣好景色美,附近開發了一個高檔住宅區,叫鬱金堂。
繆藍和賀京桐當初訂婚,訂禮之一就是鬱金堂的一處房產。
“師傅,就在這兒停吧,你把車開到鬱金堂,我自己走一會兒。”
繆藍下了車,跟隨人群漫步。
包裡手機震動,她暫時不想被打擾,切靜音時,瞥到發訊息的人,還是選擇回覆。
顧醫生:【你的體檢還要拖到什麼時候?】
走路不方便打字,手機舉到下巴處,她回了句語音:“我剛回北寧,再寬限幾天吧顧醫生。”
顧醫生:【你還敢喝酒?】
繆藍驚訝:“這你是怎麼聽出來的?”
那端沒答,約莫也是知道今天的日子她必定要喝。
顧醫生:【體檢趕緊來做了。】
顧醫生:【週末要降溫,記得添衣。】
繆藍停下腳步,回了個【嗯】。
起了陣風,枝頭密葉嘩嘩作響悠然飄落,一片恰落到繆藍的肩上。
她抬起手,輕拂的動作在一念之間變成拾取。
寬大的梧桐葉子覆於掌上,呈現由青到金的過渡色,細長的梗尚存生機,韌韌的有溼潤氣。
等到氣溫降下來,催生出梧桐大道金燦燦的風光,靈象路的觀賞性將達到一年之最。
繆藍不喜歡北寧秋冬季的寒冷,這樣美好的景緻總算一點慰藉。
腦子裡思緒紛擾,在這條指向意義極強的路上,最終聚焦成了一個名字。
手機螢幕重新點亮,指尖往下滑,定位到一個頭像上:風景照,她此時此刻身處的梧桐大道。
點進對話方塊,頂端備註沒有改過,是對方的微信暱稱:HE
面積有限的螢幕被頻繁顯示的時間切割成更小的塊兒。
他們有交流,通常在三個對話來回內結束,時間節點大多是某個傳統節日,或者某個重要親友的生日或紀念日。
溝通送什麼禮物,她決定,他出資。
在所有人看來,雖然他們還沒完婚,儼然已是一體夫妻,尤其是繆藍,對待雙方家人禮數周到,從不出差錯。
賀京桐在國外的這兩年,她對外的態度始終是理解支援,說他也辛苦。
似乎他們之間已經有了多年的感情。
但只有彼此知道,這段本應深刻又複雜的關係,因為他的不在,被極致地簡化。
她當眼光精準的選品經理,他當痛快出錢的甲方爸爸。
合作關係,公事公辦,乾脆利落。
繆藍覺得自己已經習慣的時候。
賀京桐突然要回來了。
如果不是周圍人太多,她真想喊一嗓子。
向前望,上山的路驟然變陡,可她自己選的,必須走完。
手指在螢幕上點觸,訊息發出:【什麼時候回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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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ward馬球俱樂部秋季最後一場娛樂賽,場上兩隊都是臨時組成,來自一時興起的諸位公子哥。
雖然技巧不如專業的馬球隊員,但觀賞性毫不遜色。
B隊的後衛之一一個反手後進球,第四小節七分鐘恰好結束,場上一片歡呼。
賀京桐翻身下馬,和隊友碰了兩下,約好晚上聚一聚,解下的頭盔連同球杆一起交給場邊的工作人員。
他牽著馬溜達兩圈,場外一個藍頭髮女生小跑著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