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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賭約與我的軀殼 春三月的時候,整個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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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三月的時候,整個縣城開始倒春寒,道路兩邊的常青樹也開始吐新的枝芽,走在路上連空氣都清新不少。

班主任訂做的木板已經掛在了教室後,讓同學們在高考結束後將自己的志願填上去。木板做得很符合中年男人的審美,每每有人路過都不免吐槽一句。應珈坐在最後一排,好幾次看見許晉邕站在木板前發呆。他和許晉邕不熟,因為易諶的關係才偶爾說上一句話,但易諶最近不知又因為什麼事,已經有半個月沒來學校上課了。

某次應珈又在木板前遇到許晉邕,許晉邕居然主動跟他說起話來。

他問:“你想考什麼大學?”

許晉邕對應珈印象不差,現在遇上也只是隨口問一句。

應珈有點意外,但還是實話實說:“我還沒想好呢,你呢?”

“去大城市,去好學校,哪裡都無所謂,想離開家裡。”許晉邕平平淡淡地說,卻讓應珈感覺到他為這事已經準備很久了。

“像你這樣家庭幸福的人也會想著離開家嗎?”

許晉邕不甚理解地反問:“幸福嗎?”他沒接著反駁,只是說:“不管怎樣,我一定要離開,一定要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

應珈沒想到許晉邕會和他說這些,疏離地笑笑,說起另外的人來:“你和易諶一樣軸。”

“哪裡一樣,”許晉邕頓住,仔細回憶一下,不得不承認應珈說得有道理,“不過他確實一根筋。”

新學期八班分到了教學樓前的那一塊清潔區,宋棋榕尤其喜歡打掃這裡,正好是春天也沒有落葉,他們也就看看有沒有顯眼的垃圾。今年教學樓前的樹尤其反常,遲遲不見吐芽,宋棋榕還記得去年八九月的時候這樹落葉子落得特別快,好像趕著去死一樣。

宋棋榕從後面拍拍應珈,指著身後的樹說:“你看著樹好奇怪,都三月末了還不發芽。”

應珈看一眼,隨口說:“不會是要死了吧。”

宋棋榕默默點頭,接腔道:“活了好幾十年了,我舅舅說他在這裡讀書的時候這棵樹就在這了。”

十三中建校已有一百多年,只有這一個校區,據說最初建校之時這棵樹便屹立在此,教學樓的位置也從沒變過,都是在原來老教學樓的位置上擴建重建。

宋棋榕抬頭看枯槁的枝丫,攏了攏身上的外套,覺得這天還怪冷的,也難怪這樹老不發芽。他又看看應珈,應珈也正抬頭看這棵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宋棋榕忽然有了興趣,走到應珈面前問:“我們打個賭?”

應珈不知他又想玩什麼幼稚遊戲,但還是依著他,順著他的話回答:“賭什麼?賭這棵樹?”

宋棋榕瞭然地笑笑,心想應珈果然連自己在想什麼都知道,好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心已經貼得很近,融合成同一顆,從同一顆心上長出兩具不同的軀體。在別人看來這兩具身體毫不相干,但在更隱秘的角落,他們汲取著同一顆心的養分。

“我覺得這棵樹今年就會死了。”宋棋榕說。

應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無心地隨口一說:“那我賭明年吧。”

“為什麼?怎麼看都是今年死掉的機率更大吧,你想什麼呢,”宋棋榕不滿地哼哼,沒多久又看似開玩笑地添了一句,“你故意讓我贏?我贏了可能會讓你為我做些出格的事。”

應珈“嗯”一聲,點點頭:“能有多出格?”

宋棋榕一瞬間想到某件事,但很快意識到那件事未免太出格了,玩笑可不能這麼開,思索後便改口說:“再說吧,萬一你贏了呢。要是你贏了,你會讓我做什麼?”

應珈仔細想想,發覺自己對宋棋榕並沒有多少期待。青春時代的朋友最終形同陌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應珈難免唏噓卻對此無可奈何。要真有什麼願望,他只希望宋棋榕能留在自己身邊再久一點,最好要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去接受宋棋榕的離開,接受這麼好的一個人從此就從自己的人生中淡去,從此應珈只能靠著追憶慰藉自己。

可能是應珈沉默太久,宋棋榕等不及,只好讓應珈慎重地斟酌,離今年結束還有太久,他們有足夠充裕的時間去思索賭注。

“無論你想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到的。”宋棋榕不那麼鄭重嚴肅地承諾,並不覺得這是什麼會影響到他們人生的大事,並不覺得他們的人生會因為這個賭約而增添什麼濃烈悲重的色彩。一切都很平常,這只是他們數萬天人生中的一天,只是青春時代裡毫不起眼的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