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黃昏,政事堂。
明日就要放中秋節假了,宋瀾處理完手頭的政務,看向對面,見魏琦頂著兩個重重的黑眼圈在走神,宋瀾笑道:“魏相在想什麼?”
魏琦回神,瞥他一眼,沒有理會。
宋瀾:“我要走了,魏相可否同行?”
魏琦搖頭。
宋瀾便先行一步。
連日難眠,魏琦頭腦昏沉,聽著宋瀾離去的腳步聲,他合上摺子,仰面靠到椅背上。
王家買了砒/霜。
這訊息是真是假,對方如何知道的,又為何要告訴他?
在這個節骨眼,魏琦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也猜得到王家要對付誰。
範釗是一把好刀啊,先是配合他們殺了竇國舅派去薊州的官員迫使先帝揮師南下,再是殺了竇皇后與小皇帝徹底為先帝清除了後患,如今,範釗又憑藉一身忠勇正氣硬生生擋在了鹹慶帝與王家中間。
範釗或許不是個好臣子,但他所做的這一切,於民有功,於國有利,傷的只是自己。
宋瀾倒是明哲保身了,可真讓王家奪了權,天下將會重新陷入混亂,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
所以魏琦明知鹹慶帝剛愎自用,還是要護鹹慶帝坐穩龍椅,也只有鹹慶帝能讓北地各將領臣服。
又要保鹹慶帝,又要隔開王家,光靠魏琦難以支撐,範釗竟成了唯一能幫他的刀。
憑藉先帝的恩情
() ,魏琦有把握不讓這把刀傷到鹹慶帝。()
再用一次,只要王家倒了,蕭縝、齊恆等將領也回來了,京城全是賢臣良將,他再把範釗調去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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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解決眼下的危機,他再想辦法化解鹹慶帝對範釗的怨恨,忠義兩全。
夜幕降臨,魏琦仍在政事堂。
鹹慶帝得知後,派人把魏琦叫到乾元殿,瞧見魏琦因為清瘦而越發顯得鬆垮的官袍,鹹慶帝無奈道:“政務是忙不完的,魏相還請愛惜身體。”
到底是父親身邊的老人,與他也有師生之情,鹹慶帝雖然因為範釗的事對魏琦有所怨言,敬重還是更多。
魏琦笑道:“是,臣剛剛正要走的。馬上過節了,不知皇上在宮裡有何安排?”
鹹慶帝目光微閃,悵然道:“父皇駕崩不足半年,今年的中秋就算了,朕與后妃簡單辦場家宴就是。”
魏琦緬懷先帝兩句,這就告退了。
結果次日魏琦又進宮了,稱他閒不住,寧可繼續忙政務,也不想在家虛度光陰。
鹹慶帝勸了一次不管用,隨他去了。
轉眼到了八月十五。
範府。
範釗才陪家人吃過午飯,鹹慶帝突然派公公傳來旨意,說今晚宮裡家宴,請範釗攜妻兒同去。
範釗愣了一會兒,問:“除了我,皇上可還邀請了別的大臣?”
傳旨公公:“侯爺說笑了,皇上辦的是家宴,說要與侯爺把酒言歡追憶先帝,放眼京城,只有您有這份資格啊。”
範釗眼眶一熱,中秋家宴,家人團圓,皇上果然還是把他當兄長的。
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範釗高興地接過聖旨。
範太夫人、潘月柔也很高興,各自提前準備了起來,衣裳好說,還要教兩個兒子規矩。
範釗的長子已經是個少年郎,因為父親沒空管祖母又溺愛,頗為跋扈。
範釗這一下午就專門提醒長子了,不許兒子做這個不許兒子做那個的,可見他對今晚的看重。
潘月柔帶著幼子在旁邊瞧著,等哥哥牽著弟弟去淨房了,潘月柔才惋惜道:“可惜皇上沒邀請母親。”
範釗:“宮裡沒有太后,皇上年紀輕輕,多一個長輩,大家都不自在。”
潘月柔點點頭,又有些疑惑:“上個月因為王家的事,皇上把你的官都貶了,這次怎麼?”
範釗:“兄弟間哪有隔夜仇,皇上肯定是想明白了,正好藉著中秋與我重歸於好。”
潘月柔:“那敢情好,說不定明早就把你的副統領改回正統領了。”
範釗攬住她的腰:“你就惦記這個。”
潘月柔嗔了他一眼,這人,被王家弄得好久都沒興致了。
將近黃昏,一家四口出發了,範釗帶著長子騎馬,潘月柔與幼子坐車。
行至皇城東南角時,範釗竟瞧見魏琦的馬車從前面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