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父親處理村務,練武的時間不如孫典,在衛縣這一幫青壯裡面,孫緯的武藝便是墊底的,因此當初老爺子給兒郎們安排武職時,都先緊著能打的那些用,孫緯與蕭姑父一直擔著文差。
先帝登基後,非進士出身的蕭姑父、孫緯都破格入了戶部做事,四五年過去,如今蕭姑父已經升為正五品戶部郎中,與蕭延同歲的孫緯也年紀輕輕就做了正六品的戶部主事,前程似錦。
佟善、張超兩個少年郎騎馬先走了,孫緯讓大郎、二郎在院子裡玩,他進廳堂陪佟穗說話。
夏日衣料薄,懷孕五月的佟穗腹部已經有了一些弧度,不過當她坐下,就看不出來了。
孫緯拘謹地垂著眼。
在右路軍的時候大家幾乎天天見,進京後他與佟穗接觸的機會就少了起來,而每一次見,佟穗身上柔中帶威的氣勢都會變得比上一次更重,與她天生的美貌融為一體,讓孫緯這個外男再不敢從容以對。
廳堂裡就阿福一個丫鬟,給孫緯倒了茶便站到了佟穗身後。
佟穗看向孫緯:“聽說皇上病了?”
她手裡是有些暗哨,但只是留意著京城一些權貴世家的動靜,並不曾潛入宮中,一來佟穗沒那麼高超的手段,二來為人臣者,往宮裡安插眼線便是不忠了,何況之前在位的可是一家人都敬重的先帝。
孫緯人在官場,能聽到很多難以傳出宮外的小道訊息,低聲道:“是,之前皇上移居曲池,兩日前範侯去勸
,皇上當日便搬回了乾元殿,晚上傳的御醫。”
曲池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皇上與範侯守得都很嚴,官員們最多知道有幾個太監宮女因為謀逆被範侯當場誅殺。
新帝體質文弱,滿朝文武皆知,從來都不是秘密。
佟穗自然而然地將鹹慶帝的病與範釗殺人聯絡到了一起,多餘的不必再猜。
“這兩日皇上的病情可有好轉?”
“這個就不知道了,且看後日初一,皇上能不能上朝吧。”
“嗯,侯爺與他們幾兄弟都不在,官場上的事就勞你多多留意了。”
孫緯應道:“夫人放心,我都明白。”
早在老爺子接管衛縣時,他們這一群人就牢牢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範府。
潘月柔也聽說了皇上的病情,稟報給範太夫人,等範釗回府,潘月柔就坐在婆母身邊,聽範太夫人詢問此事經過。
範釗不悅道:“宮裡的事你們少打聽,也不用聽風就是雨的,自己嚇唬自己。”
範太夫人:“你就說皇上是不是被你嚇病的吧?”
範釗:“不是。”
兒子這種態度,範太夫人又能說什麼?
夜裡,潘月柔思來想去,還是從後面貼上範釗,柔聲道:“侯爺把皇上當親弟弟看,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皇上著想,可既然外面傳出那些風聲,就說明很多人都在懷疑侯爺,萬一這些人跑去皇上面前嚼舌頭,皇上也猜疑侯爺居心叵測……”
範釗沉默。
潘月柔抱緊他:“你可是咱們家的頂樑柱,為了娘跟孩子們,在外行事千萬要謹慎啊。”
範釗望著帳外屏風的黑影輪廓,拍拍妻子的手:“知道,睡吧。”
七月初一,鹹慶帝依然臥病在床,未能上朝。
王皇后寸步不離地守著鹹慶帝。
御醫給鹹慶帝開的是安神湯藥,服藥過後比較貪睡。
範釗在城營巡視一圈,親自去菜市瓜果鋪挑了一個聞起來就熟透了的蜜瓜,帶回皇宮。
他來得巧,鹹慶帝剛剛醒來,王皇后正哄他吃東西。
聽聞範釗求見,鹹慶帝下意識地皺眉。
王皇后勸道:“範侯憂心皇上的龍體,每日都要來上兩三回,您就見見吧。”
鹹慶帝這才準了。
範釗單手託著一顆腦袋大的青皮蜜瓜進來了。
鹹慶帝瞳仁微縮。
範釗見他氣色比昨日好,喜道:“臣就說了,皇上這病多睡幾覺就能好,偏那些人喜歡大驚小怪的。來,您聞聞,這瓜肯定甜。”
鹹慶帝偏開頭:“朕沒胃口。”
範釗:“沒胃口才要吃瓜開胃,來人,拿去洗洗切了。”
他看向一個小太監,對方立即低頭走過來,雙手接過瓜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再託著一碟子切好的瓜片送進來。
範釗剛想用手去拿,王皇后搶著道:
“我來服侍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