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房間的門重新開啟。 敏功被帶了出來。 李正的餘光瞥見放假你,薛冰在往自己的手提箱裡收拾東西。 看他手裡的玩意,不像個特工,倒是像個醫生。 薛冰注意到李正在看自己,微微抬頭朝他歪嘴笑了一下。 李正似乎明白了什麼。 敏功很“乖”。 他也沒再被反綁,魏大鵬挽著他的手臂,像個從幼兒園裡接了自己的娃放學的老爸。 “坐。” 把敏功帶回客廳,大鵬指了指椅子。 李正看到敏功乖得像個小學裡的模範生,居然一聲沒吭地就坐回了椅子裡。 這傢伙看起來的狀態很是奇異。 渾身上下全被汗打溼了看,瞳孔有些渙散,也就是看起來很迷離那種,神情呆滯,彷彿靈魂被人從身體裡抽走了一樣。 能讓一個剛才還吱哇亂叫的傢伙在短短二十分鐘裡變成溫順小綿羊,不用想都知道用了LSD類的吐實劑。 李正參加過的反審訊集訓裡也有講解過這種藥物。 反審訊通常外人看來都覺得是一種暴力手段,只有內行才知道並不是這樣。 在極限的審訊與反審訊的較量中,一切都是博弈的籌碼,道德、人性、信仰沒有什麼是不可利用的,一切都是包裹最終目的的偽裝。也許你對痛苦的享受,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軟弱;也許他對回答的暴怒,只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冷靜;對你回答的好奇,可能是為了驗證你對另一個回答的反應。 在特種部隊和特工部門的審訊與反審訊訓練中,必須要提醒的是,一旦你落入敵手,無論如何都不能叛變,絕對要避免吐露實情,除非特殊情況,比如有意圖地吐露一些有誤導性的真實資訊。 一旦你招供了,你對祖國就是一個叛徒,本國就不會再營救你了;而一旦你招供了,你很可能在失去情報價值,肯定沒好日子過。 無論如何,死扛到底。你心中必須要知道,你被捕的訊息一定會被傳遞到祖國,祖國一定會積極營救,然而一旦你招供,祖國也會得到訊息,你就失去營救的意義了。 你心中必須知道,只要敵國一天拿不到你的口供,就一天著急,不得安寧,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拿到了口供,你就只能任人宰割,除非你是一個很牛逼的人物,可能敵方會繼續使用你當祖國方向的情報分析員,如果你就範的話。 當然,除非你被捕的訊息沒傳到祖國,你願意被敵國策反,這又是另外的事了。 審訊通常的手段並不是暴力,暴力只是其中最簡單的一種,並且有一定的風險性,一旦控制不好,審訊目標就會非死即殘,從而喪失了繼續審訊的價值。 所以,對於重要的審訊目標,往往採取更先進的審訊方法。 首先就是最常見的測謊儀。聽起來就是很高大上的工具,其實說測謊儀是一臺靈敏的生理體徵測試儀更準確,它只是對你的生理反應進行檢測,比如血壓、瞳孔、心率、面板導電性等生理特徵的變化來進行測定,以此來判斷你說話的真假,也就是說最後判定被測謊人是否說謊的還是人。 比如你說自己是火星人,生理體徵沒有明顯波動變化,你覺得審訊人員會認為你沒有撒謊嗎?我想他最可能做的是檢測測謊儀是不是故障了。 這就包含了兩種應對測謊儀的方法,一是用思想冰凍自己的生理特徵,二是構造臆想思維場景。 思想冰凍看似困難,實質上卻是很簡單。消極的方式就是緘默,讓自己進入思維死迴圈,對審訊者講述的任何事都不予理睬,讓自己的所有生理指標處於不劇烈波動的情況中,狀若死人。你可以想著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各種事件,用這種主動思維的積極方式,不斷刺激自己的心理,忽略對方提出的真正的問題。 這樣做就能讓自己體徵變化形成劇烈波動,在回答問題的時候讓測謊儀無法捕捉的真正的波動變化,在情緒波動激烈的情況下測謊儀是不能發揮真正作用的,面似平湖而胸中積雷。 以上兩種方式需要被審訊者掌一定的自我催眠能力。 另外一種辦法是製造思維場景。有的人,謊話說多了,真的會變成真的,他自己完全相信了。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的事情,比如我今天放了一個東西在房間,我明明記得是放在櫃子上,結果找了半天,卻在床上找到。 事實上,當時確實是放在床上。一是可能我的記憶錯誤,這是很常見的非技術性思維錯位,把曾經自己仍什麼東西到櫃子上的記憶喚醒混淆了;二是當時櫃子上放了東西,我立馬改變主意放床上了,但是這個臨時改變的記憶,我並沒有真正記憶下來。同理,真正有很強思維能力的人,能謊話說成真話似的,他能夠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自我構造的思維臆想當中,說出謊話,並且構建完整的記憶場景。 說白了,你需要給自身製造一個人格分裂。一般來說,特工在執行掩護任務前,對自己的掩護身份的保護,會使用這個方法。必須在記憶深處,認同自己的掩護身份。本小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