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卿站起來,走到李正面前,將這個列兵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告訴我,這是不是你第一次打移動靶?”
李正老實回答:“是!”
張文卿又問:“我聽說你最近中午天天都去師部的小射擊場,跟莊參謀長學射擊,有這回事?”
李正回答:“是!”
張文卿說:“告訴我,第一次打移動靶,怎麼才能打得那麼準。”
李正略微思索便回答:“莊參謀長告訴過我,靶心不是在眼睛裡,是在腦子裡和心裡。”
“噢?”張文卿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莊嚴,後者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微笑地看著他倆。
“今天你不能拿第一。”張文卿說:“是不是很委屈?”
李正說:“不委屈,我本來就已經沒資格進行最後的階段的角逐了,有這個機會,本來就是賺了。”
張文卿目光一亮,多了幾分欣賞,又說:“如果你想提要求,我可以嘗試為你報功。”
李正先是一喜,然後又恢復了平靜:“我不想提要求,因為那樣對別人不公平。”
張文卿看著李正的臉,似乎想找出一點虛偽的表情,但是沒找到。
最後他伸出手重重地在李正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是今天的無冕之王。”
說完,帶著自己的司機,離開了靶場。
大考核那天,很遺憾的是一排在最重要的兩個科目上都沒有拿到第一。
那天晚上全團停止訓練,因為再過一天就要下連,明天打掃衛生,收拾行裝,準備後天開始下連隊。
按照慣例,下連隊之前的這天晚上加菜,飯桌上破例出現了啤酒。
營長梁虎過來給全連敬酒,敬完了又單獨去了吳一的班裡給他們敬了酒。
等梁虎走了,魏胖子拍著李正的胳膊說這都是衝著你來的。
大家都說是是是,肯定是。
其實一排在這次大考核中成績並不理想。
五公里墊底倒數第一。
射擊科目打到最後議論,張建只拿了個第三名。
器械體操,三營有個臂力驚人的兵一口氣拉了46個一練習引體向上,一排最好的成績是張建,拉了41個,排名老三。
還有就是投彈。
一排裡最好的成績居然是魏胖子。
這一點同樣令人意外。
魏胖子從前可是進投彈突擊隊的人。
可那兩天珍貴的休息彷彿讓他脫胎換骨,本來他在村裡划龍舟,臂力本身就不差,投彈只是動作不對所以才投不遠。
後來進投彈突擊隊,雖然姿勢被糾正了,可高強度的訓練又讓他的手一直處於半殘廢狀態,根本沒發揮出來。
侯軍下令停訓兩天,又給魏胖子拿了藥水各種搓,到了考核那天,魏胖子神威大發,一舉將手榴彈投到了58米。
這個成績在整個新兵團裡排名第二,是一排這次考核中獲得的最好名次。
光是這些,營長梁虎可絕對不會過來單獨敬酒的,唯一值得營長過來一趟的原因只有李正。
李正現在是新兵團的名人了。
以前大家都知道一營有個李雲鵬,二營有個莊浩然,現在大家都知道了,還有個李正。
李正沒拿到名次,但正如張文卿說的,他是無冕之王。
不是冠軍,勝似冠軍。
晚飯結束後,排裡安排了一個小時的手機使用時間。
新兵要下連隊了,每個人都有一肚子心裡話要跟家裡人說。
李正先給自己奶奶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又說今天自己打槍打了全團最高環數。
奶奶當然不明白什麼一練習什麼200米移動靶之類的規則,但孫子說這是全團最高,那當然就是最好的。
人老了眼窩就淺。
說著說著,老人家又想起自己的兒子和兒媳,見孫子已經長大成人,而且當了兵,有了出息,忍不住又開始落淚。
李正心裡也酸溜溜的。
奶奶年紀大了,唯一的孫子不在身邊,怎麼說都是孤獨的。
自己不能常伴身旁,要說孝道是真有愧。
可現實就這樣,忠孝兩難全。
既然來當兵了,就得有這種思想準備。
掉了一會兒淚,奶奶也覺得不能讓孫子擔心,於是又巴拉巴拉說了一通意在安慰李正,讓他安心服役的話,話裡話外無非就是一個意思,自己有退休金,有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