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坐在軍用卡車的裡,激動得像個傻子一樣怔怔地看著車外的風景。
從前只在新聞和影片裡才能看到的畫面,此時已經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整個e師在夜裡12點鐘被一道來自軍區導演部的命令直接調動起來。
由於燈火管制,雖然營房裡的官兵全部已經醒來,到處都能聽見沙沙作響的跑步聲,到處都能聽見槍和裝具在身上摩擦發出的特有金屬剮蹭聲。
集合、物資搬運、登車、集結。
所有動作都按照預定的作戰預案有條不紊進行著。
外圍同樣調動起來。
偵察營、警衛連相繼派出警戒小組,在e師駐地附近的重要路口部下警戒,司令部相關部門立即和地方政府取得聯絡,封鎖部隊行進路線上的路口,派出防間保密小組進行安全控制……
李正長這麼大了,第一次看到這麼多軍車同時在公路上行駛的畫面。
載人的,載裝備的,載物資的,還有不少車上居然拉著坦克和履帶式裝甲車。
跟隨車隊前進的彈炮合一防空車,各種維修、醫療、通訊等功能的特殊車輛。
黑暗的車廂中,李正突然有奇怪的感覺,就像小時候晚自修教室裡突然停電,雖然老師在講臺上喊著讓所有人保持安靜,不過同學們卻壓抑不住心裡的小興奮,紛紛低聲議論著這次演習相關的問題。
新兵最關心的是演習是怎麼演的?去哪演?
老兵最關心的是猜測著這次演習是否和早已經成為公開秘密的改編是否有關。
李正坐在車廂裡,卡車咣噹咣噹地晃動著,車尾蒙著篷布,他不知道車隊正朝著哪去,也不知道去哪。
旁邊的魏胖子向老兵們打聽這這次演習的去向,最後唐曉東告訴他一個根本無法讓好奇心得到滿足的答案。
“告訴你們吧!這次去哪演習,怎麼演習,別說我們不知道,就連咱們連長、營長,我甚至敢說連咱們團長都不知道!”
他的話就像朝著蛤蟆坑裡投了一顆石子,車廂裡的情緒再也壓不住了。
“老唐你吹什麼牛皮!裝什麼神秘,你難道比我們連長都清楚?”
“演習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朱日和都去過,沒那麼邪乎!老唐你就吹吧你!”
“老唐上次還說咱們指導員下個月就轉業,還是內部訊息,你看看,指導員這都大半年了,還沒走。”
“哈哈哈哈!”
眾老兵鬨堂大笑。
說指導員是因為老兵們其實並不是很喜歡彭指導員,知道他是老機關下來待一年半載就走,何況說到步兵專業,他又不精通,難免被老兵們悄悄鄙視。
那次唐曉東也不知道哪打聽來的訊息,說指導員再過一個月就轉業走人,結果過去小半年,人家指導員還好好的,沒走。
於是,這事成了笑柄。
唐曉東見眾人嘲笑,有些生氣,惱火道:“說你們又不信,不信就拉倒!告訴你們,這事是我團部理髮室的老鄉告訴我的,上次團長和參謀長去他那裡理髮,倆人聊天的時候說過。這次演習就是一次大考,跟將來改編有著很大的關係,不信你們悄悄,咱們團裡現在搞不好已經有上面的參謀或者領導進駐了,怎麼操作,指揮能力如何,業務精通不精通,這都是要記錄在案的。你們懂個蛋啊!”
這事唐曉東倒是沒撒謊。
他有個老鄉確實在團部理髮室,是個下士,當兵前學過美髮,當兵後當做特長挑到團部公勤排,負責的就是給首長們理髮。
其實部隊裡剪頭髮很簡單,很多時候當兵的相互之間就能剪,因為都是清一水的板寸,也不需要太高技術,當兩年兵下來,不少人都會剪板寸。
不過還是沒人信唐曉東,大家依舊是笑。
最後還是侯軍出來罵了一句:“都忘了紀律是吧?吵個雞啊!”
他一開口,車裡的人立馬都住嘴了。
長時間坐在黑暗中對於李正來說並不舒服。
雖然他的幽閉恐懼症似乎已經徹底脫敏了,不過他還是不喜歡這種感覺。
車廂裡本來就擠,又黑,甚至連你旁邊的戰友都看不清,只是感覺人擠人,一個挨著一個。
能聽到呼吸聲,也能聞到彼此身上的汗味。
李正的心開始感覺有些不受控制地煩躁起來,呼吸有些壓抑,有種想要立即掀開篷布,跳下車好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的慾望。
突然,卡車突然剎車,車廂裡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