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驚醒的時候,他都忘了——或者是來不及回憶之前自己是怎麼回到營地的。
有時候人疲勞過度就會斷片,走著走著人睡著了,但卻依舊在走路,這事在陸軍特種部隊的高強度訓練中很常見,尤其長距離高烈度行軍中並不罕見。
在獵人集訓或者魔鬼周裡,有時候一天只能誰3-4小時,還要進行長途奔襲,遇到險峻的山路時,有經驗的指揮官通常會讓自己手下的兵用一根繩子或者用揹包帶將一個班連在一塊。
這樣就算一個人失足滑落山崖,其他人也能拽住他,不至於走著走著人就不見了。
起來依舊是老樣子,李正感覺自己已經是個機器人了。
戰術攜行具是一直穿在身上的,起來後收拾背囊,背槍,戴上帽子,跌跌撞撞朝著集合點趕去。
連長季志照那天在隊伍前說了什麼,叮囑了什麼,李正完全沒記住。
他的腦子裡一片漿糊,聲音傳進耳朵裡都變了形。
昨天一天,連帶到今天早晨起床,包括了吃飯後休息的那與可憐的兩個多小時,一連所有人的休息時間只有緊巴巴的四個小時。
莊嚴和李海鷗他們幾個站在路邊,看著一個個連隊從自己面前走過。
不少人一邊走一邊打哈欠,滿臉的疲憊。
和第一天出發時個個都想驕傲的小公雞,如今個個都變成了勾著頭一聲不吭默默走路的瘟雞。
李海鷗皺著眉頭說:“旅長,我聽說昨晚他們很多連隊半夜都拉去搞耐寒訓練,搞到天亮,這睡眠時間太少了點吧!”
一旁的羅若也贊同他的看法:“旅長,我覺得老李說得對,這麼個訓練法,會不會出事……”
莊嚴平靜地看著遠去的連隊,頭都沒轉地說道:“政委、老李,我知道你們是愛兵如子,可是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每個國家的軍隊是為戰爭生存的,打仗就必須打勝仗,對於一支能打勝仗的軍隊來說,生存才是最重要的前提,如果自己都無法保證能生存下來,這支部隊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我們這裡不是幼兒園也不是學校,這裡是特種部隊,這裡是男子漢的天堂,不是學生哥的軍訓營。作為教官,沒有仁慈的義務,只有訓練的責任。”
李海鷗知道莊嚴說得沒錯。
他以前也是訓練狂,對猛虎團要求也很嚴。
可是在莊嚴現在的訓練強度面前,完全小兒科了。
“我還是覺得……”
沒等他再次發表意見,韓小北已經搶先打斷了他的話頭。
“老李,今晚就到達獸營了,入營開始就準備了大餐,要不要一起試試?”
李海鷗臉色變了變。
韓小北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答應還是不答應?
他知道今晚的安排,那可是很要命的,自己這把老骨頭……
韓小北其實是不想李海鷗在這裡囉囉嗦嗦,見李副旅長閉嘴了,於是又轉向了政委羅若。
“政委,今天你還坐車嗎?還是跟我們一塊走?”
羅若一聽,面現難色。
韓小北是何許人也?
這小子那是焉壞焉壞的,沒等羅若回答,又說:“別怕,今天帶上孫副旅長,咱們班子組個隊,一起走一天,也算鍛鍊鍛鍊。在特種部隊裡其實是有個傳統的,魔鬼周的時候,行軍路上旅班子成員也要跟著走,進了獸營那練不練就是自己的事,否則那些屌兵會看不起咱們這些軍官的。”
羅若像嘴裡含了個黃蓮子,五官都快擠在一起了。
旁邊的副旅長孫安明也是一臉為難。
他們也不知道韓小北說的是真是假,但堂堂特戰旅的副旅長、政委,如果真的連行軍都不敢跟……
好像還真說不過去了。
於是羅若一咬牙:“今天我們也徒步跟著走,不坐車了!”
對旁邊的孫安明說:“走,老孫,咱們去拿背囊去!”
等倆人走後,莊嚴轉向韓小北,豎起一根食指朝他點了點,做了個嘴型:“你小子真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