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身後的那名教官閃電般奪過那個炸藥包,往水坑了一扔,手臂一環,將張建像稻草人一樣挾住,朝旁邊一撲。
張建臉著地,摔了個嘴啃泥。
接著,水坑裡傳來一聲悶響。
轟——
水柱直衝而上。
周圍的人被淋了個透心涼。
張建嚇傻了,趴在地上沒動。
那名血狼旅的教官站起身,看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張建,伸腳踢了踢他。
“起來!愣什麼愣?!不就是扔個炮仗嗎!”
張建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勾著頭不敢看人。
這對於張建來說,太丟人了。
在開始傳遞炸藥包之前,張建不認為自己會害怕。
至少不會比在場其他同年兵更害怕。
但事實上,炸藥包在手裡傳遞的時間越長,他沒由來地就開始慌了。
這讓他的自信心大受打擊。
自己並不比在這裡任何一個人強。
魏胖子、李正、楊輝……
過完最後一關,今天的訓練宣告結束。
佟志在前面帶著,所有人跟著走,去今晚休息的地方。
之前的劇烈運動現在才開始展現出它的後果,繃緊的神經鬆弛之後,疲憊和疼痛隨之而來。
佟志沒讓大家列隊,畢竟現在不少人走路都有些艱難了。
魏胖子和李正相互攙扶著往前走。
魏胖子說:“我長這麼大,活那麼多年,所有架起來的汗估計都沒這兩天的多。”
李正苦笑道:“我在大學裡天天都跑個三公里什麼的,配屬還不錯,以為自己很厲害了,可現在才知道,真的算個屁……”
“哈哈哈哈!”
倆人不約而同地仰頭大笑。
佟志回頭對大家說:“現在先去基地的衛生隊那裡取點藥,要什麼藥,跟那裡的衛生員說,如果覺得受傷比較嚴重的可不要死撐,一定要說,我是見過有兵忍著不說,結果把自己拖廢的,當不當突擊隊員也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資格最老的侯軍首先不耐煩了,說:“老佟,別囉嗦了,身體都是自己的,都懂,你現在趕緊帶我們去拿藥,拿完了早點讓我們休息,現在我們最大的願望就是睡一覺。”
也只有他敢不叫排長直呼其名了。
李啟滿活動了一下雙手,感覺手臂半點力氣都沒有,肌肉繃得死死的,一動就有點兒抽筋的感覺,他小聲對李正說:“李正,待會兒拿到藥你給我狠狠地揉揉胳膊散散淤血,否則明天我估計我這手恐怕都抬不起來。”
李正點頭答應道:“行,你也給我揉揉,我這手也受不了了,好像斷了一樣。”
李啟滿嘆了口氣:“唉,我告訴你,這玩意還不算最折騰的,往後折騰的事肯定還多著呢。”
李正問:“你怎麼知道啊……”
李啟滿說:“我本身就是偵察營的,以前我可是參加過尖子集訓的,搞過這種訓練……”
李正笑了:“別吹了,我覺得你也差不多崩了……”
李啟滿說:“我可沒吹,以前搞過類似的訓練,但沒這麼猛,像這種強度換誰誰崩,偵察兵都受不了……別說我了,你看咱們班長老侯,他也跟死魚差不多了。”
李正朝侯軍方向看一眼,果然如李啟滿說的那樣,侯軍的大背囊斜跨在肩膀上,歪歪扭扭,走路的時候腳是在地上拖著走的,都抬不起來了,一副虛脫樣。
之前的兩天其實李正一直沒怎麼留意自己的老排長侯軍。
畢竟那種情況下,能顧著自己就不錯了,哪還有心思留意其他人?
現在他才想起一件事,侯軍一直是作為普通的一兵跟自己這些新兵一起走的。
他忽然有個奇怪的念頭。
侯軍是怎麼想的?
他還有兩年多就要退役了,為什麼還那麼拼?
完全可以退出,然後等上級安排一個相對舒適的崗位,履行完這兩年的服役期,掛上大紅花,軍銜一摘,榮歸故里去。
何必跟著大傢伙在這裡一起受罪呢?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這兵啊,當時間長了,總有些別人看不懂的地方。
還有那個排長佟志,聽說兵齡比侯軍還長一年。
雖然沒有跟自己一起跑獵人障礙,可是這百多公里的強行軍和奔襲,他也是一步步跟著大家跑下來的。
李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