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沒眼花?”營長梁虎一邊急匆匆朝新兵四連的飯堂趕,一邊轉頭問一旁的連長謝東:“確定是張副師長?”
謝東被他問得反而有些不確定了,轉頭問自己邊上的值班副連長吳衛東:“老吳,你確定是副師長?”
吳衛東是當天的營值班員,他也是接到連隊值班員的通知,說是張副師長來了,得到訊息立即彙報給了謝東,謝東給梁虎彙報,其實倆人都沒親眼見到師長。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在軍營裡,一問一答都必須真實準確。
被謝東一問,他也有些虛,回頭在人群裡找,終於找到了連隊值班幹部、二排長文磊。
“文磊,你是不是親眼看到張副師長了?”
二排長文磊說:“的確是張副師長,他進來的時候還交待我別聲張,自己拿了飯盆打飯直接去了一班的桌子,跟那個叫做魏國興的兵聊了起來。”
“魏國興?”
梁虎眉頭一蹙,腦子裡飛轉,馬上有了印象。
閃出腦海的居然第一個畫面就是一個胖子拖著自己的行李箱下車,迷彩服上衣被車把子掛了一下,露出白乎乎的肚腩。
謝東也覺得大事不妙。
魏國興他可是瞭解的,這兵油嘴滑舌,樹上的八哥都能哄下來,水裡的魚兒都能忽悠上岸。
他如果遇到張副師長,在不知道身份的情況下會說什麼,這可沒人敢擔保。
“快走快走!”
謝東催促起自己的營長。
“那小胖子的嘴沒個把門的,也不知道會瞎咧咧什麼鬼出來。”
一行人趕去飯堂的時候,魏胖子還在唾沫星子四濺和他剛交的“幹部”朋友在吐槽著食堂裡的辣菜太多,他的菊花如何如何受罪,每次上廁所都像受刑云云。
當他透過食堂的玻璃窗看到一大群軍官朝這裡趕來的時候,還驚訝地自言自語道:“咦?怎麼營長連長……還有排長他們都來了?剛才不是吃完飯走了嗎?”
他旁邊的中年人朝外頭看了一眼,原本就黑的臉變得更黑了:“也許他們又餓了。”
說完,拿起不鏽鋼托盤走到收集處,疊好,再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
魏胖子對李正說:“該不是我們吃飯太慢而來吧?”
他看看周圍,發現很多人都還在。
“不對呀,吃飯不是有半小時嗎?大家都還在,班長他們……”
話到這,噎住了。
李正發現,飯堂裡的班長全部站了起來,都朝外頭看。
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烏雲飄過頭頂。
今天看來是有事要發生了。
果然,營長梁虎帶著一群連隊幹部進了飯堂徑直就朝魏胖子的桌邊來了。
到了桌前,集體立正,啪一下由梁虎帶頭敬禮。
這一敬禮,把桌旁一頭霧水的新兵蛋子們都嚇了一跳,下意識全彈了起來,站得筆直。
魏胖子看看梁虎,看看謝東,還看到一臉嚴肅站在他們身後的自己的排長侯軍,憋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營長……連長……排長……我說……咱們就見個面,你們不用那麼客氣吧……”
幾個營連軍官齊刷刷地瞥了魏胖子一樣,那表情就像被生生餵了一口屎。
還好沒人搭理他,梁虎對著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說:“報告副師長同志,新兵二營營長梁虎及四連全體幹部前來報到,請指示。”
中年人這才嘆了口氣,從椅子裡站了起來。
“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給他們交待過,不要聲張,你們非要搞得驚天動地是吧?”
張副師長……
呃……
魏胖子臉上的毛都豎起來了,感覺有股涼氣從腳板底鑽進來然後一直往上湧,所到之處都是冰冰涼。
張副師長全名張文卿,李正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和他面對面接觸。
之前開訓動員的時候,張文卿在主席臺上出現過,不過隔著很遠,又穿著軍裝,看上去那幾個大校長得都差不多,唯獨是面板比其他幾個師長黑點。
所以,大家並沒有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
只是聽老兵們說,張副師長這人對兵特別好,對幹部特別嚴,而且喜歡不通知下面直接下連搞突然襲擊,發現問題就會直接叫幹部過來劈頭蓋臉罵個狗血淋頭,一點不留情面。
因此,e師裡的幹部都管他叫黑臉老張。
梁虎在辦公室裡聽說黑臉老張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