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很疼。我不想心疼而死。所以我要和你和離。就只有這一點,其它的,什麼委屈我都能忍受。”
顧朗面色凝重:“你可是認真的?要知道,這人是父親下令送來的,又被灌了絕子湯,父親的意思很明白。他還是維護你的。”
“那又怎麼樣!”袁氏終於崩潰,聲嘶力竭,“這不是我想要的!你們權貴家高高在上,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又不是我們家哭著求著上杆子嫁過來的!我爹也是為國效忠,堂堂正正傷退反鄉的忠良。我家就算日手過的窮些,好歹和和美美,家人一條心。是!我嫁到你家就該守你家的規矩,我守,我什麼都守。就這一條,我永遠不能同意。我就是這樣的人,你看著辦吧!”
顧朗看了她半天,黯然閉目,長嘆一聲:“你讓我想想。”
“行。你慢慢想吧。”袁氏擦擦臉上的淚水,正色道:“我知道我的脾氣不好,性子倔。這事,我不是說著玩玩的,我想了好多天了。也許我真的不適合這裡。和你和離了,我就回嶽州去。我們那村裡沒這麼多講究,都是一男一女兩口子過日子。忙時種田,閒時打獵。也許我本就不該到京城來。那此下人們說的沒錯,我本就不配這裡。“
————————————完
第一百一十七章動向(一)
太陽悄然落山,晚霞的餘暉給天邊映上絢麗奪目的光影。顧朗趴在涼榻上,看著最後一絲夕陽消失在窗邊。他還記得他小的時候,生活在涼州,晚霞的餘暉中,城內的商販們會加緊了吆喝,趕著賣完剩餘的貨物。母親牽著他的手在街市上選購便宜的蔬菜。裹餅的香味陣陣撲鼻。那時,父親還不是武成伯,只是常駐邊關的一個將領,母親是當地人,瓦刺人在城外襲擊百姓,其中就有外祖父一家,是父親從帶兵趕走了瓦刺人。救下了母親卻沒能救下外祖父和其餘的家人。
孤身一人的母親就和父親往在一起,他六歲以前一直生活在涼州。一直以為父親和母親和夥伴們的父母一樣,是夫妻。涼州城裡的那幢不大的宅院就是他們的家。雖然父親偶爾在過年的時候會消失一兩個月。
這一切認知,在六歲那年全部改變。他和母親跟著父親回到京城,那時他才知道母親不是父親的妻子。而他也不能叫母親為“娘”。他要喚另一個用冷冷的目光看向他的女人為“母親”。而這個家裡不宜兩個嘲笑鄙視他的哥哥,一個朝他身上扔石子的弟弟。
一年後,父親再次出征,他和母親留在了京城。然後……
顧朗打了個哆嗦。他一直不知道母親是怎麼死的,只知道有一個下午他在花園裡挖螞蟻玩,回來後就沒見著母親。再後來,看見的就是被湖水浸泡腫脹的屍體。他從小習武,又在涼州那樣的地方長大,有著野獸一般的直覺。從母親失蹤起就在府中開始東躲西藏,偷廚房的剩菜吃。再後來,老伯爺,他的祖父找到了他。
又過了兩年,他去了威武馬場,從此只在過年那幾天回到府中居住。
其實他和袁氏一樣,都非常不習慣這座宅邸。在這裡,他同樣像一個不知所措的陌生人。他又想到了去嶽州袁家接親時,袁家人的熱情、和美。他的岳父,他小時候在涼州曾見過的,也是個倔脾氣,卻從來不會耍心眼……
顧朗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他一直想有一個真正的家人。原先他以為自己得到了。現在,他卻不敢確定。袁氏留在這裡是否真的會快樂?
小廝走進來,替他點燃燈火:“三爺,夫人下午送來的那兩位,您看怎麼安排?”
顧朗冷聲道:“關在廂房裡,不許外出半步。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他的那位嫡母也太心急了。現在就把兩個丫頭送過來。照顧他?照顧他什麼?讓那兩丫頭看他身上被打的傷口嗎?人是她挑的,天知道會不會將他現今的窘狀傳出去。況且,書房這類地方,怎麼能有外人的奸細?
同一時間,皇宮,宣明宮。譚啟接過一個太監送來的摺子,匆匆走進室內交給承慶帝。
八百里加急,寫摺子的人是江蘇布政使裘方平。
承慶帝開啟奏摺,剛看了幾行,嘴角就不自覺的彎出上翹的弧度。
等看完了,他不禁哈哈大笑:“好!說的好!不愧是朕的女兒!”快意的將摺子丟給譚啟,“你也看看。”
譚啟快速的瀏覽過,眼睛盯著“儲君不應有夫”停了兩秒,笑著拱手:“恭喜陛下。”
“不錯,這是喜事。”承慶躊躇滿志,“這樣一來,格局就變了。三個書院走下來,這事不成也得成,不服氣的,自有人去和他們吵。三綱五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