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答案,他才能調整後半生的為臣之道。
葉明淨說不出答案。只能如同一尊雕塑,坐著一動不動。陸詔很有耐心,一般的不動如山。等著她的回答。
寂靜的空氣異常沉悶。
這時,如同天籟般的敲門聲響起。計都洗完澡了。
回到房間,葉明淨一臉疲憊。
“明天去碼頭看看。”她道,“儘快些趕回去。”
計都整理床鋪的動作一頓。葉明淨這一路走來,雖然旅途顛簸了些,興致卻一直很高。這還是第一次露出急切想要回去的念頭。
在和陸詔見面前,她還不是這樣。
計都放下手上的被褥,站到葉明淨身後替她揉了揉肩膀:“可是累了?”
“嗯。有一些。”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突然問道:“計都,你覺得我聰明嗎?”
計都不假思索的張口:“當然。晶晶很聰明,很能幹。”
葉明淨嘆了口氣:“不,我不聰明。就算我有了過目不忘之才。我依然不聰明。黃陌、杜憫、陸詔、薛凝之,他們都比我要聰明的多。我但凡有些優勢,便要耗上許多心機。哪裡像他們一般,信手拈來,出神入化。說一句話,做一件事。可以引發三四條後續,條條都能給自己帶來利益。我所佔了便宜的,也不過是眼界開闊。而這個,只是我的幸運,不是本事。”
計都道:“幸運不好嗎?幸運也是難得的本事。想求都求不來呢?”
葉明淨嘆息:“幸運,可解一時之危,卻無法長久穩固。這個位置,我坐的很累。”
一步步走到今天,她終於明白當初白鴻說選擇公主的身體而放棄皇子會很辛苦,是到底有多辛苦了。
放棄嶽晶晶的影響或許會輕鬆些,可惜她做不到。
葉明淨苦笑。
真正能束縛住人的,從來只有自己。
李若棠在筆記裡說什麼來著,別忘記了自己。
她突然想起了前世聽說過的一句話。當皇帝的,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皇帝就不是人。是另一種生物。
這話說的沒錯。其實,所有的政治生物都不能以男女來論之了吧。
皇帝,還真不是人。
……
第兩百五十三章尋找(上)
偏頭關大捷。將軍孫承和繳獲俘虜萬餘人。
大帳裡,江涵正帶著幾個賬房先生在算賬。算盤珠子撥的噼噼啪啪直響。
大帳的另一角,坐著工部官員都水清吏司郎中曹懷章和幾個手下。此時正一臉焦急的伸長了脖子,視線灼熱到幾乎要將江涵手底下的紙張給戳穿掉。
他在等著扣除交換後具體的戰俘數字下來。好直接帶走當苦力使喚。
這時,一個小兵來報:“大人,西域新城梁將軍到。”
曹懷章幾乎跳起來,如同要被搶食的野獸,虎視眈眈:“江賢侄,咱們可是說好了的,這回的人全都是要給我們修河道去的。他西域新城的戰俘已經夠多了,他們管的過來嗎?別鬧出亂子惹笑話。”
江涵頭疼的揉揉腦袋,剛想說話。大帳外就響起了梁洪響亮的聲音:“曹大人,你這話說的可不厚道。我們西域新城十萬大軍不是吃素的,哪裡就連幾個戰俘都管不過來了?”
曹懷章一見梁洪,頓時如臨大敵:“梁將軍,陛下早有旨意,戰俘你我兩家分著用。你新城建設在即,上回已是先緊著你們了。這回的人可都是我們的。陛下說了。要從長安城開始,將運河河道兩面延拓,往西至隴西黃河,往北,至幽州入海。河道挖開了。日後你們西域的貨物就可直接走水路,船舶從江南直接行使至此。多方便的事?這麼大的工程,又不能擾民。可就都指著這些戰俘呢。”
尤其是這回的俘虜,據說個個都是身強力壯,幹起活來以一當十。就是脾氣桀驁些。那也無妨。這些戰俘只是借來使用,安全方面自有士兵看管。他們只要管基本穿衣吃住就行。這簡直就是天上掉下的白勞力。能不可著勁搶嗎?
梁洪是順道打這批勞動力的主意來的。萬餘多人呢。就算這回得先緊著工部修河。他也能搶些是些,總好過一點兒不剩吧。當下據理力爭。
正熱鬧著,那邊又有人來報:“梁將軍,工部虞衡司的人送樹苗過來了。著您去檢收。”
曹懷章一聽,立刻不吵了,哈哈大笑:“原來你是來接樹苗的。我說呢。快去檢收你的吧。別跟這兒湊熱鬧了。”
他就說嘛。沒道理梁洪的鼻子這麼尖,堪堪卡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