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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一次感覺到父親的長相竟是如此慈祥。也是自那天開始,他幼小的心靈裡已經打上了做一個像父親一樣的好人的烙印以及做一個像養殖場場長那樣有權有勢的人的烙印。

李銳和母親相依為命,直到一九八一年父親被*後才返回縣城。以後在他的姨父陳興旺的直接關照下,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讀書、考警校、參加工作、提幹以及娶妻生子,一切都一帆風順。並且他也以工作中的優異成績在一步一步地實現他父親要求他“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好人”的囑咐。但是社會原本就是一個大染缸,個人的美好願望在這個大染缸中並不能事事都如已所願。你想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你就必須付出你的努力,而在努力的過程中,如果稍稍把持不住,就有可能跌入萬丈深淵,最終落得個粉身碎骨、身敗名裂的下場。現在的李銳就淪落到萬劫不復的境地。這樣他只能選擇自殺,並且以牛山湖那個曾經躺著他父親屍體的地方作為向他父親謝罪的最終地點。作為一個原本有著善良心腸的人是會這樣做的。在不能找出準確答案的情況下,這是唯一的最好解釋。

“但是,是什麼原因促使李銳竟走上這條不歸路呢?”遊局看著我,一臉痛苦的表情。確實,李銳到公安局報到的第一天,就是遊局親自接待的。可以說他是看著李銳一步一個腳印成長起來的。但是眼看著自己認為非常出眾的下屬竟做出這等不可思議的事情,不要說一個領導,就是一個共事十多年的同事卻不知道導致這不幸結果的原因,能夠不痛苦嗎?

我不知道怎樣安慰遊局才好,因為我自己也陷於痛苦之中。但是內心裡我卻為遊局的困惑找到一個不是十分準確的解釋,那就是社會太複雜,而人的思想卻是善變的。 txt小說上傳分享

李銳死後的第三天,我從楊新愚那兒將所有涉及李銳的證據材料拿了過來。其實非常簡單:一盒只有火柴盒大小的電話錄音磁帶,另外就是楊新愚他們調查雷小鳴一幫人的詢問筆錄。此外,還有從李銳辦公室裡搜出的一個小筆記本。

那電話錄音磁帶是從小男一雄床頭櫃的電話上卸下來的,就為這個淡紫色的錄音磁帶,謝小芬將命搭了進去,她的兒子的命也差點搭了進去。我將那磁帶嵌進那臺小巧的隨聲聽裡面,按下乳白色的按鍵。磁帶轉動後,先發生一陣刺耳的噪聲,進而聽到一個男人含糊的聲音:

……

“你要借多少?”沒錯,這聲音是小男一雄的,帶有濃濃的馬鞍山一帶的口音。

“二十萬。”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較小男一雄的清晰。

沉默了一下,估計小男一雄在認真考慮對方的要求。果然以商量的口氣說:“二十萬?李所長,是不是多了點,我手頭最多隻能拿出十二萬。”

李所長?原來與小男一雄對話的這個男人就是李銳。我將帶子往回倒了一下,重新聽了一遍,沒錯,確實是李銳的聲音。

“真的有困難嗎?”李銳問。

“真的。這陣子資金週轉有點兒困難。”

李銳停頓了一下,說:“那好吧。你想點兒辦法,幫我湊足十五萬,明天上午十點,你親自送到我們所裡來。我在辦公室裡等你。記住,只要現金,不要支票。”

“好吧。我準時送過來。”

接著聽到電話被結束通話的聲音。

磁帶空轉了將近一分鐘,隨身聽裡又聽到李銳抱怨的聲音:

“……他媽的,最近手氣不好,盡輸。兩個月前你借我的那十五萬,早就打水漂了。”

“賭博可是個無底洞,我看你最近手氣不是十分好,不如趁早早點兒金盆洗手。”小男一雄在好心勸李銳。

“我也想過金盆洗手,但又不甘心。輸掉的那六十萬不能就白輸了呀。我得搏最後一把。”

小男一雄沉默了好一會。接著以無可奈何的口氣問:“這次你想借多少?”

“仍是二十萬。”

“肯定不行。你知道的,我現在正想辦法從國外進口一些裝置擴大生產規模,這得需要很大一筆錢。我算了一下,起碼得一百五十萬。還有,我想將靠近那個水塘的十來畝地透過縣裡將它徵過來,最少得支付補償費三百萬……”李銳這時插進來說了一句什麼,一下將小男一雄的話打斷了,他有點著急,搶著說:“你應該相信我,李所長,我不是怕你不還,只是我現在確實拿不出那麼多的錢來。”

“那你看著辦吧。”李銳說。

“這樣吧,李所長。”小男一雄用商量的口氣說,“我暫時借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