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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族譜裡了,如果在族譜裡找到了你的姓名,那就證明了你的根之所在。所以,千百年來,中國人將能否進入族譜看得異常重要。但是,在*中,家族的觀念被徹底否定了,受狂熱激情的驅使,人們將自己的信念全部維糸在空淼的說教上,家族,字輩的觀念漸漸淡化了。改革開放後,人們重新拾起了這些流傳千百年的東西,但是,徹底恢復到以前的模樣並不是那麼一件簡單的事情。傳統理念因現代思潮的浸潤而變得淡化,人們對傳統的認識不可避免地出現現代的烙印。就拿女子是否能夠入族譜來說吧,以前女子是絕對不能進入族譜的,但現在變了,只要你拿出一定的錢,同樣可以登入在家譜上面。

說到給錢,慶德大伯顯得更加激憤:“我說過給錢呀,十年以前按人頭算是每人十塊,昨天我說了,我給一萬。但他們就是不答應。我看問題的癥結不在這裡。”慶德大伯搔著頭髮,將滑到鼻尖的眼鏡往上推了推, “說來說去問題還應該在我這兒,不是嗎?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無後,則大不孝,所以難以登上族譜。再則,我的父親就是死在我的手裡,這不孝比無後更甚。所以兩者加起來我可是罪孽深重呀,他們不讓我入族譜是有他們的道理的。我前生造的什麼孽呀,一輩子都洗刷不掉。”這時的慶德大伯眼眶泛紅,幾乎是捶胸頓足了。

父親這時顯得手足無措,只是不著邊際地安慰著慶德大伯。

這時,我走上前將慶德大伯扶在一張椅子上坐下。說實在話,只有在這時我才徹底理解眼前這位老人的心情。我說:“大伯,你不要著急,我想我能夠幫你這個忙。”

慶德大伯懷疑地看著我。確實,他的懷疑是有一定道理的,在新屋邊的那些老字輩眼裡我的輩分小得不能再小了,父親和慶德大伯的話他們都聽不進去,我的話能管用嗎?最後父親將原委向他作了解釋。原來那一年在關於父親和我能否入族譜的問題上他們也是不同意,理由特別理直氣壯,我的爺爺是反革命分子,被政府*了,爺爺的經歷原本辱沒了家族,現在還想錄入族譜,是斷斷不可能的。父親急得不行,不知說了多少好話,他們都未鬆口。看著父親著急的模樣,我實在忍不住了,最後透過楊衛平很簡單地將這個問題給解決了。透過這件事我得出了一個經驗,許多看似複雜的問題,但在權力面前就不是問題了。

吃飯時,慶德大伯還著意與我碰了一下杯,我知道其中包含的感激之意和無限的希冀。看著他那激動的表情,我內心卻不是滋味。不就是在族譜上錄上自己的名字嗎?為何老一輩子竟如此執著。再說,也就是在族譜上錄上一個多年前與他們有同樣血緣的一個同姓人的名字,而那些所謂的長輩們對父親和慶德大伯他們如此挑剔苛刻呢?歷史是真實的,但在每個人的認識裡都有不同的評判,許多真實的東西誰也不能保證在所有人的認識裡都是統一的。

在江夏商場那兒,我沒想到會遇到陳祖安。他在商場左側的巷子裡新開了一家叫“面對面”的麵館,黑底金字的招牌雖然不大,卻非常醒目。看見我,隔老遠就朝我揮手,興奮地喊我的名字。他圍著一個白色的圍兜,滿臉的絡緦鬍子颳得乾乾淨淨,精神看上去非常好。我奇怪他為什麼沒在魔芋廠幹門衛了,而跑到現在這個地方賣麵條。

他給我倒了一杯水,告訴我:“小男一雄死後,廠裡就亂成了一鍋粥似的,看那情景要不了多久,肯定得垮。如其垮了出來,還不如現在出來。”

“生意好嗎?”我環顧著簡易的麵館,稀拉拉的幾個學生模樣的食客,內心裡還真擔心他這麵館不知能堅持多久。

“從這兩天的生意看,還過得去。”他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我這地方好,緊挨著一中,那些學生們只有吃麵條的錢,我是衝著他們來的。本錢不大,利潤不多,照這兩天的情況看,養家餬口應該不成問題。”

說話間我突然看見遠志端著一碗麵條從裡間走出來,徑直送到靠門坐著的一個小姑娘的面前。陳祖安招呼他過來。遠志看見我,眼神裡閃過一絲膽怯。我猜到他是到這兒幫工的,就十分不高興,斥責他不該荒廢學業,盡做些鼠目寸光的事。

陳祖安急忙解釋,說:“不能怪遠志,這都是我的主意。我覺得這孩子怪可憐的,就要求他中午和晚上到我這兒來幫上一兩個小時的忙,工資談不上,但絕對管肚子飽。什麼時間來,什麼時間不來,看他自己的學習情況定,我一點不強求。所以,不會耽誤他的學習。”

“這事你跟班主任打過招呼嗎?”我問遠志。

“打過招呼了。”遠志低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