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對於敵人這麼由衷的佩服,他從來還不曾有過……實在說,他簡直不敢在這裡再逗留下去了,因為他發覺,再相處下去,他勢難以掩飾他的情虛與軟弱,而這些,他卻是極不願意為甘十九妹所知道。
狠了狠心,咬了下牙齒,他點點頭道:“姑娘隆情,就此說定,我走了!”
言罷頓足而去。一徑地走了。
甘十九妹卻久久地在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兒,甘十九妹才回過身來。
她冷冷一笑,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你在這裡偷聽了多久了?”
人影一晃,花二郎由一塊石後閃身而出,然後慢慢走過來,一直走到甘十九妹身邊,他那樣子簡直尷尬極了。
“屬下……來了沒有一會兒……”
“已經夠久了……”甘十九妹道:“我知道,我們之間的對白你都聽到了!”
“是……聽見了一些……”
“你有什麼意見?”
“屬下……”花二郎喃喃地道:“屬下只是覺得姑娘……太……太……”
“太笨了是不是?”
“不……屬下不敢這樣說!”
“但是你心裡卻是這樣想的!”甘十九妹冷冷笑道:“如果你真的這樣想,那你才是太笨了!”
花二郎怔了一下,喃喃道:“此人萬萬不是姑娘敵手,功力尤其在姑娘之下,姑娘如果想殺他,屬下認為易如反掌,然而姑娘卻……把他輕易放了!”
“哼,你看的只是表面!”
“表面?”花二郎顯得不明:“事實……呢?”
“事實上……我……唉……花兄……”甘十九妹目光忽然黯了下來:“我已負傷了!”
“負……傷了?”花二郎大吃一驚:“姑娘……是說你受傷了?”
“你不相信?”甘十九妹冷笑一聲,說道:“依劍平那一劍太高明瞭,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屬下卻絲毫也沒看出姑娘有受傷的跡象……姑娘傷在哪裡?”
“右肩後側,”甘十九妹說:“我已用氣炁封住了那附近的兩邊血路,所以你看不見血漬……”
花二郎瞪大了眼:“這人的劍術竟然高明至如此地步!”
“的確如此,我想是舉世無雙……除了我師父……也許……”頓了一下,她又搖搖頭:
“家師也未必能勝得過他,他的劍招有一奇特之處,你可曾看出?”
“屬下愚蠢。”花二郎道:“只是……屬下覺得他的劍術好像大辟前人境界,好像不屬於任何門派!”
“對了,全憑靈性,渾然天成……”甘十九妹一字字的說:“太可怕了!”
花二郎凌聲道:“可是屬下卻認為姑娘的劍法功力,遠勝過他很多!”
“不錯,這一點我知道!”甘十九妹道:“要不然他豈會輕易就離開,而放過了我?”
花二郎恍然道:“原來如此,原來他不知道姑娘受傷了?”
“他當然不知道:“甘十九妹道:“甚至不知道他的劍招是怎麼出的。”
“竟然有這種本事?”
“所以我才說他可怕,可怕的地方就在這裡!”甘十九妹餘悸猶存地道:“他的每一招勢,都是臨時憑藉靈性有感而發,事先既不能忖測,事後更不可預防,可怕的地方也就在這裡!別人無從猜測,他自己本人,亦是如此。”
花二郎嘆道:“天下竟有這種人,這種事?”
甘十九妹道:“這且不談,眼前他既然走了,銀心殿又唾手可得,我們回去吧!”
花二郎皺眉道:“姑娘的傷勢?”
“一點輕傷……不要緊……哼……”她自負地說:“即使我只用一隻右手,也可掃平銀心殿而遊刃有餘!”
花二郎嘆了一聲道:“可是……姑娘方才答應那個依劍平說……放過樊氏父子……這件事……”笑了一下,他試探著又道:“我想還是姑娘一時權宜之計,而絕不是當真的吧?”
甘十九妹搖搖頭:“花兄,你認識我大概還不夠清楚……雖然我為人善用智巧,但是生平卻堅守一項原則:這個原則就是信用,言出必踐!”
花二郎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這……姑娘難道沒有顧慮到……”
“這是我的事情……花兄……我一切都自有安排,現在我們先回分水廳去吧!”
花二郎抱拳道:“屬下遵命!”
三十四
銀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