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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紅衣人阮行這一次像是十分的仔細,身形進出確實不曾帶出一點點聲息。就見他那雙光華閃爍的眸子,緩緩地移動著,打量著這間房子裡任何一處虛實動靜,卻不一上來急於撲身上前。

雙方大約距離有丈許左右,這個距離顯然使他置身子安全地帶,只須一發覺些微的風吹草動,即可改變他進退的形勢,如就上來這一式動靜而論,這個阮行確實稱得上相當的高明。

尹劍平雖然固定著原來的睡姿,絲毫也沒有更動過,但是心裡的緊迫卻幾乎使得他為之窒息,原因是他無法猜測出對方的來意,如果他確係存心乘人以虛,尹劍平卻希望事先能觀察出他即將出手的部位與意圖,如果只是長時間雙方這麼消耗下去,吃虧的必然是尹劍平。

理論至為簡單,因為尹劍平此刻乃是已傷之身,一旦形跡敗露,與對方明火執杖地動手比鬥,必將不是阮行對手,如果他偽裝在睡眠之中,只要不出聲呻吟,阮行便無從觀察出他的傷勢,因而也就不敢輕易地去冒犯。然而,他既然存有行刺之心,當然不可能就此作罷,勢將出手,勢在必行!那麼,尹劍平的偽裝熟睡之舉,更可以大大地減輕了對方心裡的防範。尹劍平唯一制勝對方的機會,正在於此,出其不意地出手反搏。

對於尹劍平來說,勝負似乎可以預卜,他幾乎可以直覺地予以認定,如果自己不能在出手反擊對方時一招得勝,那麼很可能將會喪命在對方之手。

生死攸關,尹劍平焉得不沉著應付!是以,他始終保持著原來的睡姿,並且儘量放寬胸襟,發出了均勻的呼息之聲。

阮行那雙白果眼瞬也不瞬地註定著他,又過了一些時候,尹劍平忽然發覺到他身子向左面輕輕跨出,立時他就感覺到自己右側有了“吃緊”的意態。這種意態,是不能用合理的理由來解說,只是一種直覺的認定。頓時,尹劍平興起了一陣驚惶,因為這個方向,正是他最感空虛的一面,限於他負傷的右臂,連帶著使得他這半邊身子都較為遲鈍,果真阮行要從這一個方向向自己出手暗襲的話,他必將無從防範,後果將不堪設想!

時機很可能一縱即逝,尹劍平不得已,裝著夢囈的姿態,把臉部移動了一下,含糊地發出了一些聲音。

果然,這個小小的動作,臨時使得阮行吃了一驚,慌不迭地又週轉了一個方向。他身子電轉如飛,輕輕一旋,已來到了尹劍平的左邊方向。這個方向,對於尹劍平來說,稱得上恰到好處。其實,就在阮行進室之前,尹劍平早已作好了可行的準備,左手置於枕下,緊緊握住了劍柄,將可在最短的一剎那間,隨時掣劍而出。

阮行在這個方向僅僅站立了極短的一瞬,隨著他身子霍地向前一伏,疾快如箭矢般地,已撲到了尹劍平床榻旁邊!

原來他手裡事先早已緊緊握住了一口薄刃匕首,隨著他快速襲上的身子,手起刀落,一股刺目寒光閃起,這口刀直直向著尹劍平當胸紮了下來。

這一招阮行端詳至久,才選擇了這個地方下刀,他自忖手眼身步,無不搭配得恰到好處,對方既在睡夢之中,理當是萬無一失,哪裡知道,天下事每多出人意料,他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在觀察對方,對方同樣地也在觀察他。

說時遲,那時快!

他不動,敵不動,他一動,敵人比他來得更迅速。就在他手中短刃眼看著已將插中在對方前胸的一剎那間,一蓬青濛濛的光華,自對方枕下驀地閃爍而出,就像是猝然打了一個閃電般地閃了一閃。

阮行這才知道,敢情對方是偽裝熟睡,非但如此,而且早已作好了必要的準備,一驚之下,由不住嚇出了一身冷汗,再想抽身,哪裡還來得及。

一片寒光揚動之下,緊接著是“嗆啷”一聲脆響,刀劍交鋒裡,阮行只覺得手上一輕,掌中匕首已被對方那口斬釘截鐵的寶劍削成了兩截。非但如此,尹劍平早已測好了更稱萬全的身手,隨著他下沉的劍勢,配合著他欠身坐起的姿態,那隻執劍的左手一沉乍起,連同那口寒光耀眼的寶劍,在一個極快的速度裡,已經搭在了阮行的頸項上。

鋒利的劍刃在初一接觸到阮行頸項之剎那,一股冰寒氣息,陡地透體而入,使得阮行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噤,登時呆立如木偶,嚇得動彈不得。

尹劍平苦心竭慮的一招,果然用對了地方,一切俱都與他的理想吻合。

他恨透了這個阮行,決定要予他吃些苦頭,掌中劍微微振動,寒芒乍吐之下,已在他頸項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血口,一時之間,殷紅的鮮血,點點滴滴地順著阮行瘦長的頸項滴落下來。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