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想了想,問道:“是御公主命你來的麼?”大哥,怕是不會特意派人來通知他,二哥麼,若是能通知,早就派了援軍前來,除了他們,秦天,他還有誰?忽地好像想到了什麼,心底似細細地扎進了一根刺,如此不安,卻不僅僅是因為浩王之事。
那人不言,既然不否認,當是預設。
眼前剎那閃過那個人的樣子……步青主不知心底是什麼滋味,感覺到那人仍舊存在的氣息,壓抑著心底的不安,問道:“可還有事?”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又開口,說道:“另還有一件事。”
步青主忽然怕起來,幾乎渾身抖。
過了半晌,他卻還是說:“無須猶豫,請說吧。”
於是那人說道:“貴妃娘娘,也已經殞身。”
屋內所站之人,盡數變了神色。
而步青主背對著他們坐著,他的身影凜然不動,宛如石像。更好像沒有聽到這句。
沉默中,崑崙斷獄羅文低沉開口,問道:“你究竟是誰?是不是誰人派你來擾亂軍心的?”
暗影裡,那人不語。
崑崙斷獄打了個手勢,十方上將之人心靈相通,頓時身形散開,這人在屋內說了這麼多話,隱藏的再好,也終於露出行跡。若是他們一起出手,定能一擊即中。
居然在如此關鍵的時候,說出諸多噩耗,王爺身上有傷,而且誰人不知王爺天性至孝,母子血肉關心。
讓人不得不懷疑此人的居心何在。
靜默之中,風雷一觸即,氣氛凝滯的讓人難受。
“讓他走。”步青主的聲音,卻緩緩地響起。
崑崙斷獄皺了皺眉,說道:“君上!不要中了小人奸計,怕是他不是御公主殿下派來,而是別有居心之人……”
“他的確是御公主的暗衛,本王認得。”步青主冷冷地說,那一夜同拓跋山海交戰之時曾見識過金紫耀派來的暗衛是何等身手,所以當這人剛一露面,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他們身上那種相似的氣息。
“只不過,”他沉沉地說,“有些事情,御公主並沒有讓他傳達而已。我說的是麼?”
那人仍舊不語。
步青主異常平靜地,又說道:“—你對你們國師大人可是忠心的很啊。”
暗影裡,那聲音波瀾不驚地說:“王爺果然目光如炬。我本是負責護著殿下的,是殿下逼我前來報
惜,我仍舊是神風之人。自然要替我們國師著想
“哈哈哈……”步青主放聲大笑,笑得猖狂,震得人的耳膜隱隱作痛,而他卻仍舊坐著沒動,笑罷了,說道“多謝。勞煩,請離開吧。”
十方上將之人各自一愣。崑崙斷獄目光沉沉,說道:“既然王爺如此說,請了……”
暗影裡那人一聲冷笑,房間內淡淡的冷風而過,那人已經不在。
“王爺……”羅文望著步青主背影,低聲叫道。
步青主靜靜說:“都出去吧。”
“王爺……有些事情……還不知是是假爺不要被人亂了心神……”羅文無奈,想勸慰,怎奈他們都是隨著步青主征戰多年的軍人,怎會說些虛與委蛇的話,有些事情是否是真的想就知道,粉飾太平|可笑。
更何況羅本也不是擅長粉飾太平之人。
“出去!”步青主卻仍舊淡淡地說道。
羅文咬了咬牙,率人出門。
“給我攔下那個人!”羅文出門的第一事是狠狠跺腳,無論那個人是不是御公主派來的憑他故意說出最後一件事,就絕對饒不了他!
間內一片寂靜,只聽得“啵”,輕輕地一聲,步青主手中的杯子被捏的粉碎,瓷片飛起來,刺入他的手指,血緩緩地流了下來。
步青主坐的筆直,僵冷:望著前方,一雙深邃的眸子,氤氳地全是淚,只是一眼不眨地瞪著前方,那淚便一直沒有落下來。
他整個人彷彿靈魂出竅了,在坐在這裡的,只是一具木偶,如此而已。
從清晨,到日暮。
步青主始終坐在那裡,一動也沒有動,就好像是一尊沉沉的雕像。
他神情漠然,仍舊望著前方虛空,只有雙眼中淚始終未乾。
雕像怎會有淚。
“王爺……”有人在旁邊低低地叫。
步青主好像什麼也沒有聽到,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
“王爺……”來人難過,卻不知要說什麼好。
“王爺,你歇一歇吧。”來人幾乎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