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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流算

,到底是還存在,還是不存在?

第二問,狡兔追龜,兔子雖然在接近,但烏龜也在前行。

兔子每達到烏龜前一瞬所在的位置,烏龜便已在下一瞬的位置了。

如此一瞬一瞬又一瞬,這個過程便也化為了無限瞬。

如此算來,兔子若能追到烏龜,那無限便是可達的,無限便也不是無限了。

可若認定那無限不可達,兔子明明又比烏龜快,它若永遠無法追上烏龜,那數學又還有什麼意義呢?

當然,這對常人來說不是問題,兔子一定是能追到烏龜的。

只有在“無問世間常理,只看數理之道”的前提下,對範畫時與吳孰子這樣的人而言,才算是個問題。

最後一問,離弦之矢。

弓箭行進時,以它瞬間所移動的距離,除以它瞬間所度過的時間,能否得出它在這一瞬間的速度?

這一次,範畫時沒再問最小的最小,到底是多少。

而是問最小與最小之商,是否存在。

結合前兩問,她同時也在問:0/0是否存在。

對很多人來說,這樣的三道問題,根本不是問題,是個根本不值得去思考的問題,是個思考了也沒有結果的問題。

但對範畫時來說,此便是她的天問了。

而對檀纓來說,此也應為天問。

與韓蓀的“繞日而行,誰人驅之”不同。

這是隻屬於極少數人的天問。

卻是終將影響所有人的天問。

範伢沉靜片刻,似是在留給聽眾足夠時間思考後,方才念出了檀纓的答案:

“檀纓解之如下:

“此三問,實為一問——無窮小是否為0?

“答:其非0,且尚無名狀。

“便如天道,其存,卻不可盡知。

“但這並不影響我等求學立說。

“沒人知道天道在哪裡,終點在哪裡,但我們不是一直在前進麼?

“碰到一塊踢不開的石頭,我們就要死在那裡麼?

“不必的,我們只需要儘可能地描述這塊石頭的形狀,讓後人不被絆倒,並儘可能地利用它就是了。

“至於無窮小,它雖不可理喻,我們卻可以定義它的極限為0,並以此融入計算,想必你早已發現那結果是多麼的美妙了。

“就讓我們暫且拿起這塊石頭,而不去管它是怎麼來的吧。

“至於那塊石頭究竟是什麼形狀,到底何為‘極限’。

“我願用一生的時間,與你共同定義。

“……咳……就到這裡了。”

範伢說到最後,只猛咳著怒瞪檀纓。

逆徒!!你這也算是解答?

狗屁不通!

尤其這這最後一句,你給她爺爺我說清楚什麼意思!

不止是範伢,館裡墨客們聽得也是同仇敵愾。

館主的問題,好歹還有些問題的樣子。

你這解答,這他孃的根本就是情書了!

這有半點數理的影子麼?!

然而出乎預料的是。

範畫時聽聞此答,竟緩緩睜大了雙眼,微張著嘴,似是聽到了什麼醍醐灌頂的事情。

旁人並不可知,對她而言,這個問題原來早已不是數理問題。

“繞過去?”她痴痴問道,“可以這樣的麼?”

“繞過去。”檀纓頷首答道,“只能這樣的啊。”

“那你所說的‘極限’呢?它可以被數理定義麼?”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你畫的那些曲線就可以定義。”

“它叫流線。”範畫時雙目一紅,雙手捂向面頰:“那是我撕爛的《流算》……”

“無礙了。”檀纓柔聲笑道,“我已經拼回來了,你也快撿回來吧。”

笑過之後,他又痴了。

它原來叫流算。

比我想象中的那個名為“微積分”的稱謂要美得多。

好了,再沒有什麼微積分了。

這輩子我說什麼都只認流算。

另一側,範畫時也閉目點頭,再不做聲,

她似也在遵從檀纓的話,將那一縷縷散亂的《流算》拾回。

然而就在此端坐之間,範伢卻是一怔。

“道……在回來……還可以回來的?”範伢瞠目驚道,“悖謬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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