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慰……
但也不要一下就撫到這一步啊!
眼見如此,範伢還能怎麼樣?
“唉…………”他唯有跺腳一嘆,歪扭過頭,“罷了,我不管了。”
檀纓與範畫時也不再有任何疑慮。
雙雙前行至題板前,與吳孰子行禮後,雙雙坐於席上。
“非樂”與“節用”始終是墨家所提倡的。
下帖、佈局、對飲之類的,純屬那群名家貴族的奢靡浮誇之行。
清談對墨家來說,鋪張草蓆足矣。
隨著主客先後落座,堂中墨者無論有多麼震驚,多麼的不理解,也都隨之席地而坐。
範伢則在吳孰子的注視下避無可避,一步步行至主客之間,直直盤膝坐地,長長一嘆:“是了,只能由我來主持了。”
……
秦學宮。
相比於檀纓噬偽儒那一晚的盛況,此時的學博們通通集於小論堂,穩重了許多。
不過是被逼的。
沒辦法,不穩重不行。
一來,吳孰子是墨家鉅子,豈能用對付武儀的辦法對付他?
二來,鉅子去自家分館,與自家館主交談,實在再合理不過,關他們屁事。
三來,檀纓應還苟縮於藏書館,此時白丕應該已經溜進去把他悄悄拎出來了。
檀纓自己,也該知道誰是軟柿子誰是硬骨頭,總不至於看吳孰子不順眼踹門出去請談吧?
“穩的,這次穩的。”龐牧顫飲著水,與眾人分析道:
“檀纓確實得了我儒之道,取義成仁,當怒則怒。
“但這也得有個理由吧?
“那夜闖那儒館,是為我破境,為儒不平,這合情合理。
“可吳孰子礙著他哪根筋了?
“沒有吧,完全沒有吧?”
旁邊,姬增泉聽得眉頭越陷越深:“茄臉賊,你少說兩句成不……”
“我這是事實分析,給大家吃定心丸呢。”龐牧說著,手上的水杯又晃出了不少水,“找不出理由的,找不出檀纓與吳孰子矛盾的。”
此時就連韓蓀也聽不下去了,只捂著額頭一抬手:“止聲!你且止聲!”
“哼。”龐牧這便一扭頭,繼續喝水。
姬增泉卻聽出了不對,想過之後還是問道:“看樣子……檀纓還真有與吳孰子對峙的理由?”
除龐牧外,其餘人皆是一陣嘆息。
姬增泉與龐牧面面相覷,又掃了眼嘆息的人,這便雙掌一拍:“是有什麼發生在七年之前的事,我與茄臉不知麼?”
韓蓀只揉了揉額頭,這便與贏璃抬手道:“你說吧。”
贏璃也與韓蓀一樣,揉了揉額頭,淡淡開口:
“那還是我剛從奉天回來之後的事。
“現在的墨學館館主範畫時,當時還只是新晉學士,卻也是最受祭酒吳孰賞識的學士。
“或是太過偏愛,她也便毫不掩飾野心,稱自己有完備的數理之學,其名為《流算》,可算流形,可推圓周,可解萬世難題。
“吳孰子大方應了此事,似是迫不得要讓她這顆明星早些現世,未審便應此立論。
“吳孰無疑是天下數理之尊,很多符號和定義也都是他確立的,如質數、素數,還有割圓術與音階。
“他雖然與韓師促檀纓立論的出發點不同,但結果都是逼得沒有資格的人上了論道大堂。
“至於那場立論……現在的我也不一定聽得懂,我相信司業也很難完全聽懂,所以很快演變為吳孰子與範畫時的快談。
“談至要點之時,一向偏愛範畫時的吳孰子,卻突然也如那日祭酒一般,動了真氣。
“那裡似乎也確實駁到了範畫時的軟肋,外加吳孰子以氣相逼,終至她破道而倒。
“本一步之遙便可得道,甚至有望立論坐鼎的範畫時,至此離宮。
“不日之後,吳孰亦轉事奉天,這對師徒也從此再無往來。
“但從現在的情況看,範畫時還沒放下這件事,吳孰子,也並不打算放下範畫時。”
贏璃話罷,毋映真撫杯沉嘆道:“說白了,範畫時與檀纓之間,或許只差換一位祭酒,韓師向檀纓施壓只是考驗心性罷了,並無碎人道心之意。”
“此言差矣。”韓蓀道,“若為真的道,是不會碎的,範畫時的立論必有其悖謬所在。至於吳孰子一舉擊潰範畫時,究竟是在衛天道,衛墨道還是衛己道,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