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懵懵懂懂的白曉楊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她也有點鬧不明白庹師打的手勢是什麼意思了。邊被庹師牽著走,邊問仍舊坐在門檻上的張么爺:“么爺,又出了啥子事情了?”
張么爺心難平氣難順地說:“我咋曉得他狗日的發了啥子瘋,把你們給吵起來了?”
庹師把白曉楊徑自拉到了裝雞和麵粉的布口袋跟前,朝白曉楊繼續咿咿唔唔地又比又畫。白曉楊看著地上的一堆東西,一臉的疑惑,就問庹師:“這是哪兒來的?”
白曉楊問庹師話的聲音親切婉轉。
庹師繼續咿咿唔唔地比畫,臉上的神情非常興奮。
白曉楊用略帶同情的目光溫暖地看著比畫著的庹師,她似乎明白了庹師要表達的意思,蹲下身,用手摸了下布口袋,埋著頭,定在那兒,沒有動靜了。
張么爺和張婆婆看著這夫婦倆,一臉的疑惑。
突然,白曉楊仰起頭,一雙漂亮的眸子死盯著掛滿了灰塵的屋頂,一聲不吭。
張么爺和張婆婆都覺得詫異和奇怪,走過去,順著白曉楊的目光朝黑咕隆咚的屋頂看去,除了密佈的灰塵,什麼也沒有。
等收回目光再看白曉楊的時,白曉楊白皙俊秀的臉上淌出兩行晶瑩的淚水……
張么爺和張婆婆面面相覷。
白曉楊漂亮的眸子被晶瑩剔透的淚水掩映得越加迷離,挺拔的鼻翼輕輕噏動,淚水在潔白的臉上流出兩道清清的溪流……
庹師臉上興奮的神情也是一掃而光,一雙陰陽眼很關切地看著白曉楊。
張么爺試探著輕聲問白曉楊:“小白,咋的啦?”
白曉楊回過神,慌忙擦拭了臉上的淚水,小聲說:“沒什麼,么爺,我突然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的事情。”
說著白曉楊朝張么爺浮起一抹清淺的微笑,站起身,神情又恢復了親切和藹的模樣。
她對張么爺說:“么爺,把這些東西收起來擱好吧,別讓村裡的人知道了。”
說著就走出灶屋,朝堂屋走去。張么爺突然感到白曉楊的背影有點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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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青花瓷壇
張么爺朝張婆婆說:“這小白的肚子裡一定裝著倒不完的苦水。唉!這世道,怎麼好人都在落難啊?!”
張婆婆朝張么爺罵道:“你越來越嘴欠了,才來一天,你就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了?”
張么爺搖搖頭,默不做聲了。
而庹師也沒有了剛才的興奮勁兒,有點垂頭喪氣地回柴草堆裡睡覺去了。
張婆婆這時說:“是誰知道家裡有坐月子的人呢?深更半夜的送雞和麵粉過來?”
張么爺說:“我也不知道啊!還差點把我嚇昏死過去,鬼鬼祟祟的。”
“那這些東西咋辦?”
“咋辦?燉給小白吃!褪下的雞毛要藏好,最好埋在天井裡的柿子樹下,別讓村子裡的人看見了,人多嘴雜。這世道,能活個人就不容易了!唉!”
張么爺此時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第二天一大早,張子恆就在天井外敲門。張么爺睡得正迷糊,聽到張子恆在外邊一聲接一聲地叫么爺,就罵罵咧咧地從灶屋裡出來,去開門。
開啟門,張子恆一臉疲倦地出現在門口,眼睛裡佈滿血絲。
張么爺說:“年紀輕輕的,才熬一晚上的夜,就整成這樣子?”
張子恆說:“么爺,我是一晚上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在祠堂的大門口坐了一晚上,怕又有閃失啊!”
張么爺說:“也怪難為你小子的。進來吧!”就把張子恆讓到天井裡。
這時,張婆婆和白曉楊睡的房間裡傳來嬰兒沙啞的哭聲。
張子恆立刻看著張么爺,說:“么爺,你家裡咋會有奶娃子哭?”
張么爺故作輕描淡寫地說:“就是我的遠房親戚的。你問這麼多幹什麼?”
張子恆盯著張么爺說:“么爺,有啥事你可不要瞞著我。”
張么爺不耐煩地說:“我瞞你啥事了?那個遠房親戚你昨天不是已經看見了嗎?”
張子恆就哦了一聲,滿眼疑惑地朝房間的那口小窗戶裡瞧。
庹師這時從柴房裡走出來,亂蓬蓬的頭髮上頂著柴火屑。
“他真是你遠房親戚?”張子恆說
張么爺說:“咋不是?”
“那那個女的呢?”
“庹師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