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頡利……頡利就算縱兵南下我也有把握在守住江南,千萬千萬不要給我寇仲任何機會,等江南恢復元氣,我一點會領兵殺入大草原,把突厥趕盡殺絕。”
這狠話聽的殺機凜然,實際上卻毫無意義,竇建德抬起眼皮,把玩著酒杯說道:“如果能阻止頡利荼毒中原,寇仲你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嗎?”
竇建德這話說的隨意,實際上眼中卻閃爍著掩飾不住的光芒,顯然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並不平靜。
寇仲慢慢坐下,看著竇建德的眼睛說道:“我寇仲起兵原因有三,一是為了證明我寇仲的才華不在其他人之下,王侯將相本無種,二就是為了中土百姓的幸福,第二點尤為重要,如果夏王能讓中原百姓免受戰火荼毒,我寇仲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寇仲可以宣佈效忠夏王,就算夏王需要寇仲這顆項上人頭也亦無不可。”
竇建德看著寇仲半晌,忽然露出欣慰的笑容,點頭道:“寇仲你身居高位,胸中還藏著一顆赤子之心,真是難得啊,我比不上你,我不行,不過寇仲你放心,區區一個頡利可汗而已,我有辦法對付頡利,你只需抓緊時間組建連軍就可以了。”
這一席話說的寇仲李重等人直摸額頭,幾個人懷疑竇建德是不是瘋了,還區區一個頡利而已,當然如果按照個人能力來說,李重勉強可以用區區兩個字形容頡利,可問題是頡利不是區區一個人,頡利是大草原的霸主,能調動數十萬兵馬的霸主,竇建德拿什麼抵擋頡利的數十萬大軍。
或許,或許以竇建德的軍事才華能和頡利這幾十萬大軍對抗,可問題是頡利不是攻城略地來的,頡利不一定非要和竇建德正面抗衡,人家是搶劫來的,幾十萬蝗蟲劫掠中原竇建德拿什麼抵擋。
“夏王打有什麼妙計對付頡利?”寇仲三人一起問道。
“妙計?”竇建德忽然大笑起來,指著寇仲說道:“兩軍對壘能有什麼妙計,唯死戰而已!”
三人愕然,劉黑闥錚然道:“見過少帥之後……我馬上就會帶領五千精騎殺入大草原,頡利要荼毒中原,我就先讓他嚐嚐被人侵略的滋味,嘿嘿……想一想縱馬大草原我就興奮不已,這是我少年的夢想呢!”
劉黑闥這話說的跟旅遊一樣,寇仲三人卻一點也笑不出來,臉都黑了,原因只有一個,劉黑闥真要是這麼做,那麼劉黑闥會和五千精騎一起葬身大草原。絕對絕對不會出現什麼奇蹟,頡利在大草原上調動三十萬以下的軍隊輕而易舉,圍殺一支不熟悉地形,不熟悉氣候,沒有任何情報來源的軍隊……和打獵沒什麼區別。
“你……真要這麼做?”寇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磕磕巴巴的問道。
劉黑闥呲牙一笑:“寧道奇說我活不過二十八歲,嘿!我總得給這道家第一人點面子不是。”
寇仲不再說話了,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寇仲覺得自己也會這麼做,這是爭取時間的唯一辦法。
“我……”
竇建德打斷寇仲的話:“你絕對不能去大草原,劉黑闥可以死,我竇建德可以死,但寇仲你決不能死,現在只有你有資格組建聯軍對付頡利。仔細聽我的軍事計劃,我不知道劉黑闥能爭取多長時間,所以在劉黑闥殺入大草原的時候我就會從洛陽收兵,把所有的軍隊調集到界橋和頡利決一死戰……”
“你放心,不用怕頡利避戰,頡利肯定會與我決一死戰的,我能調集的軍隊只有十萬,如果頡利手握……三十萬大軍還不敢與我決戰的話,他在大草原上就不用混了。然後我會趁著這個時間儘量把河北的百姓遷到你的地盤,寇仲你告訴我,你能養活他們嗎?”
寇仲十分艱難的答道:“能……”
竇建德點頭道:“你能做到就好,我會在和頡利決戰之前安排好一切,如果你能順利組建聯軍北上的話,可以接受我管轄的城池。”
竇建德話中的死志十分明顯,寇仲動容道:“為什麼?夏王?”
竇建德眼中露出緬懷之色,喃喃道:“我啊,其實我和寇仲你差不多,出身微末,勉強能吃飽肚子,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學得一身武功的。當年楊廣東征,導致河北民不聊生,我的家人也都死光了,我跟孫安祖、高士達起兵之時就立下宏願,掃平天下還百姓一個安寧人間。可在得知頡利南下之時我才現自己變了,變的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沉迷在攻城略地的喜悅中,沉迷於權勢,以至於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什麼。”
“直到頡利南下,面對人生中最嚴酷的危險我才看清自己的心,才現自己的可悲可笑可憐,人只有在絕境中才能看清自己,我希望我也沒看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