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稍縱即逝的一下。
檀禾很怕癢,身子顫了顫,往後縮著脖子。
謝清硯手指蜷了下,心底竟湧現一陣怪異的失落。
“怕嗎?”
謝清硯斂起莫名異樣,低頭問她。
兩人靠的極近,衣袍覆在一起,他聲音緩緩低沉自耳畔掠過。
檀禾搖了搖頭,又眨眨眼:“不怕,黃雀一直在我身邊呢。”
“就是我沒換衣裳,這酒味好沖人。”
她突然皺眉苦惱。
感覺都要滲進面板裡了,她滴酒未沾,腦袋都已經開始發昏。
檀禾伸出手腕,放在鼻下嗅了嗅,立刻嫌棄地抿緊嘴。
柔若無骨的一抹白在眼底下晃晃悠悠。
謝清硯目光垂落,扯過她的袖擺嚴嚴實實遮住,“回去再換。”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低,就連離太子最近的一桌都不曾聽見他們在說什麼。
但自她進來後,席間群臣談話聲忽歇,餘光裡,俱是在悄悄打量著二人。
雖然早知太子有一極為寵愛的美人,但他們何曾見過太子這般模樣,那閻羅鬼殿裡出來的人,如今眉目間如春風和煦,看上去竟很是平易近人。
再抬目時又是冰冷徹骨,恍若方才那一瞬只是錯覺。
董士翎更是驚詫,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敢置信地看著施施然出現在太子身邊的人。
她不應該在躺在後殿的床上嗎?
怎還會衣衫俱整的出現在此!
董士翎知道懷王一早離席,便是為了去尋她。
那如今懷王……
“爹!爹!”董士翎慌忙叫他老爹,還未痊癒的右肢懟在董淳峰的鐵臂上,頓時痛得齜牙咧嘴。
董淳峰怒目圓瞪地望向這個丟人顯眼的兒子,極力忍耐:“成何體統!”
董士翎捂著右臂,半晌總算緩過來,氣息不穩地顫聲:“壞事兒了,快去將娘娘和皇上追回來!”
他嚥了下口水,支支吾吾湊到董淳峰耳邊,小聲將來龍去脈述了番。
董淳峰瞬間明瞭,殿上還有其他人,他只能咬牙切齒忍聲:“你個孽障!老子回去收拾你!”
而後,拂袖大步跨出麟華殿。
留下週圍一眾群臣面面相詢,俱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誒,董大司馬突然這番是何故?”
“董小郎君,你爹這是怎麼了?”
董士翎慌著張臉,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也趕忙起身追了出去。
謝清硯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薄唇忽地挑起一絲弧度,目露微諷。
“還想去看戲嗎?”謝清硯看著她,眼神恢復平靜。
檀禾懵住,睜大眼睛,長睫烏濃,襯的眼眸極為漆黑清亮。
面前這些美人不是都還在跳著嗎?
不待她回答,謝清硯忽然又說:“算了,不看了,髒。”
他不想汙了她的眼。
廊道上,董貴妃不知說了什麼,哄得仁宣帝朗聲大笑。
行經一處後殿時,忽聽裡頭飄出男女粗重喘息聲,在場的所有人怎能不明白這是什麼聲音。
仁宣帝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董貴妃眼中一閃而過的竊喜,輕拽皇帝袖子,面上驚疑地壓低聲音:“皇上,這……”
仁宣帝臉色不虞,以為是侍衛和宮婢在此偷.情,給楊延使了個眼色。
楊延一腳踹開了門,尖嗓罵道:“哪個雜碎東西,膽敢在皇宮行這等腌臢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