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瘦削的瓜子臉,沒有一點多餘的肉。
她不必坐班,但她通常會吃了晚餐才回去。
晚餐的高峰時間早過了,餐廳裡只有三四個人。她走到視窗,裡面的師傅早笑吟吟地把她的餐盤遞了出來,“童老師,你今天來晚了哦!”
她笑著道謝,在角落裡的桌子坐下。
*裡,不知是小手還是小腳,突地推了她一下。她的笑意更濃了,溫柔地摸過去,彷彿隔著玻璃,掌心相對。“寶貝,媽媽知道你餓了,這就努力吃飯。”
是在開學前的一個晚上,初次感到胎動。突然就覺得喜悅溢滿了房間,人生立刻變得不同。她拿起手機,飛快地撥了個號,當手指按向通話鍵時,她遲疑了。
她該如何對他啟口?
不過,這並不影響她的心情。她絮絮叨叨地和小姑娘聊了半夜,然後合衣就睡著了,那天晚上都沒洗澡。
日子每天都是溫馨的,她再也不感到孤單,性情開朗了許多。她向做了媽*同事們取經,週末去逛商場,在嬰兒專賣店,能和營業員聊很久。
靜靜吃了一會,打掃餐廳的阿姨走過來,“童老師,你家蘇教授今天怎麼沒來接你?”
她擱下湯匙,起身,沒有接話。
她向同事否認過蘇教授不是她家的,沒人相信。
蘇陌開學後,比她忙,手裡有課題研究,還任課,又帶了幾個碩士生。他長相俊逸,談吐風趣,又有從政的經歷,課上得妙趣橫生,聽說學生都早早去階梯教室搶座位。有幾個膽大的女生週日還跑到公寓這邊問功課,真是膽大,愛慕之意毫不掩飾。
蘇陌到不為難,把她介紹給學生,“童悅,XX高中物理老師。”
女生們本來還存有僥倖,一看她隆起的肚子,茶沒喝完,訕訕地告辭。
蘇陌經常去學校接她下班,她婉拒過,他堅持。她的課表,他有一份。算好時間,她一出門,就看到他的車。
確實讓人無法相信他不是她家的。他禮貌地和她的同事們打招呼,手上提著給她買的點心,笑容可掬。晚上陪她散步半個小時,週六週日,必然呆在公寓,親自下廚做飯。《懷孕十月》,他讀了兩遍,知識豐富得可以寫論文。
不得不承認,有了蘇陌的掩護,才沒人知她是個逃跑的單親媽媽。
今晚,蘇陌在學院報告廳有個演講。
學校離公寓不遠,氣候這麼好,她走路回家。洗澡的時候,又察覺到小姑娘俏皮地一腳,她等不及地想看到她的小模樣。
寫完今天的日記,鎖好門,上床看書。
手機響了,是桑貝。
青臺這個號,現在只和桑貝、童大兵有聯絡,而她二十四小時都開著機。電池還有一格時,就急急地充滿。
她最最熟悉的那個號碼,再也沒在螢幕上出現過。
桑貝吼得那麼響,想假裝沒聽明白都不可能,一字一句象烙印般。
掛了電話,她把手機關機了,然後熄燈,慢慢躺下,手擱在*上,似乎周身冰冷,那是唯一溫暖的地方。
有的人忘掉一個人,要用一生的時間。有的人可能就是下一秒的事。
離婚三個月了,也該開始新的生活。
作為葉家的獨子,他沒有孤單的權利。
應該不意外了。
有人敲門,她沒有起身。
蘇陌回來後,都要到這邊看看她,和她說會話。
早晨起床,有條不紊地開始一天的生活。洗好衣服,做早餐,熱牛奶時,沒端穩,灑了一灶臺。
“小悅,起來了嗎?”蘇陌的聲音響在門外。
她開門,“早!”
他只穿了家居裝,早晨估計沒課。
“昨天睡那麼早呀!我買了月餅,沒幾天是中秋了。”他在餐桌上放下一個包裝精美的月餅盒。
今年的中秋和國慶挨著,假期連在一起放,足足有八天,是名幅其實的長假。
去年的中秋,她還和凌玲合租,凌玲去孟愚家吃晚飯,葉少寧第一次到她的租處,第一次留宿,她第一次把那盤代表暗號的鮮人掌搬在門外,惹得凌玲埋怨了很久。
一年, 不過三百多個日子,卻演繹了這麼多的悲歡離合、生生死死,真是人生如戲!
“長假我們開車去杭州看白菊花,我看過地圖,不太遠,還可以去烏鎮住一晚。”蘇陌坐下來,自己盛粥吃點心。
“我想回青臺。”她突然就那麼說了出來,腦中根本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