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太聽了卻氣不打一處來:“她這是個什麼婆婆,竟然管起媳婦房裡的事來。”罵歸罵,還是有點心虛,想了想,捧了小女兒的臉,道:“還是你聰明,知道和你大嫂擰成一股繩。我看,就這樣,以後有什麼事,你就聽你大嫂的。至於那珠簪,你就折了銀子給你大嫂。”然後仔細問了問方氏珠簪的模樣。
金氏得了母親的支援,不疑有他,有些誇大地將那珠簪品相怎樣好告訴了母親。在家裡玩了半天,歡歡喜喜回了三井衚衕,秤了銀子去了方氏屋裡不提。
金太太送走女兒就換了身衣裳給燕京各大銀樓留話,請掌櫃的幫著打一副一模一樣的珠簪。即是過年的時候,又不是新珠上市的季節,金太太把珠簪的品相又誇大了幾分,一時哪裡有。不免要細細地問,金太太就把三夫人如何如何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到了開春,燕京一些官吏的太太都聽說了這件事。三夫人想著法子剋扣媳婦嫁妝的事就漸漸傳開了。等三夫人從自己孃家嫂嫂的口裡知道,氣得咬牙切齒,覺得方氏假惺惺,當日給珠簪自己就是為了陷害自己,把這帳記到了方氏的頭上,看著方氏就先生三分閒氣,偏偏方氏規行矩步,任她如何挑釁,也不出一點錯。她更覺得方氏面如菩薩,心如蛇蠍,沒幾日就氣得臥病在床。
這都是後話。
徐嗣諭夫妻第二天一大早行了廟見禮,吃了項奕嘉送來的元飯,就去了項家。
十一娘這才有空把這些日子的事梳理梳理。
正文
第六百一十四章 疑慮(下)
新人回了門,男方也就要開始拆棚、撤座、撤灶了。外院的管事、小廝們忙得團團轉,內院的管事媽媽們也不輕鬆。打掃庭院、歸還陳設、清點東西、結算茶點酒筵的數量,哪一樁哪一件都要報到十一娘這裡來。儘管如此,十一娘還是把所有的事都朝後挪了挪,先叫了紅紋來問謹哥兒的情況:“這兩天都做了些什麼?”
以她對兒子的瞭解,謹哥兒餓了會找丫鬟、媽媽要吃的,冷了會去要穿的。她唯一擔心他闖了禍大家還幫他死死的瞞著。
好在紅紋也有自己的擔心——這次雖然沒有出事,但不保證下次也會這樣幸運。侯爺把六少爺看得金貴,每到大年三十都會打賞她們這些在六少爺身邊服侍的五十兩銀子,比得上外院一個管事了。為這個,顧媽媽一直不想出去,現在出去了,還想著法子託人把她妹妹弄進來服侍六少爺。要是六少爺有個什麼閃失,她們可是比別的丫鬟、媽媽都多拿了五十兩銀子的……想到這裡,她心裡就一陣發寒。
在十一娘身邊轉悠了好幾天,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在十一娘面前答上話。
現在十一娘主動提起來,她哪裡還敢猶豫,忙將那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十一娘。
“……兩位少爺一會內院、一會外院的,有些地方我們不好跟著,就託了黃小毛、劉二武看著。先前還好好的。到了迎嫁妝的那天,孫老侯爺特意讓人叫了六少爺和七少爺過去說話,黃小毛和劉二武不敢進去,在門外等。可一直等到五爺送孫老侯爺出府,六少爺和七少爺都沒有出來,兩人進花廳裡找,結果花廳裡當差的小廝、丫鬟個個掩了嘴笑,就是不告訴他們人去了哪裡。兩個人求爺爺告奶奶,這才有個丫鬟偷偷指了指暖閣,還說,這是六少爺吩咐的,讓不告訴倆人。
“倆人忙進去找,卻不見人。這下子滿屋的人才慌了手腳。黃小毛和劉二武一個在花廳附近找,一個來內院報信……奴婢找到六少爺的時候,六少爺正和七少爺拿著香燭在放爆竹……見那幾個小廝對五少爺無禮,奴婢就上去喝斥了一番……這懲戒僕婦是媽媽們的管事,奴婢不過是在六少爺屋裡當差,仗了六少爺的勢,不敢壞了六少爺的名聲,只把那些人嚇散了。又怕六少爺冒冒然去找管事,找到的是個只知道巴結奉承、迎合主子的,趕了狼來了虎,就陪著六少爺去了白總管那裡……後來六少爺又去找侯爺……奴婢這才得空讓人給黃小毛和劉二武報信,說六少爺和七少爺找到了,可自己卻不敢走,一直陪著六少爺……”
不管怎樣,徐嗣誡也是主子,為了巴結上謹哥兒,竟然連徐嗣誡都不放在眼裡了,可見心有多大!
十一娘最恨那些為了一己之利誘動那些不懂事的孩子放意肆志的人。前世,她不知道看到過多少這樣的例子。好好的孩子最後成了社會的危害。
她勃然大怒,“啪”地一掌就拍在了炕桌上,炕桌上的茶盅震得“彭彭”直響,嚇得紅紋臉色發白,額頭汗淋淋的。
“當天是哪兩個媽媽當差?”十一娘厲聲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