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家三表哥,還要送一隻給季庭,還要送一隻給甘太夫人……”
徐令宜望著兒子因說起自己喜歡的事而神色飛揚的臉,又想到剛才搭拉著腦袋的樣子……
自從十一娘把謹哥兒狠狠地教訓了一頓之後,謹哥兒是變得很聽話了,脾氣好了很多,也懂事了不少,沒有了從前的霸道,也少了幾分讓他讚賞的銳氣。
他腦海裡浮現徐嗣誡如姑娘般溫順的眉眼,“謹哥兒,”他抱起兒子,“你想不想和爹爹去騎馬!”
謹哥兒眼睛一亮,旋即卻露出幾分遲疑。
“爹爹,”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下立在一旁的阿金,湊到徐令宜的耳邊悄聲道,“我現在不想去騎馬。您能不能告訴我普陀山在哪裡?”
徐令宜一愣。
隨後哈哈大笑起來。
“好!”他一面抱著謹哥兒往外走,一面吩咐阿金等人,“你們不用跟來了。如果夫人問起來,就說我和六少爺在書房。”
徐令宜從書房後的暖閣裡抱出個紫檀木的匣子,小心翼翼地開啟了藏在匣子裡的《九州輿地圖》鋪在了黃梨木的大書案上。
“看見沒有,這上面黑色的粗線是河,淺一點的細線走路,尖尖的是山,一朵朵的像雲一樣的是湖泊,像魚鱗一樣的是海……你看這海岸邊有一群小島,普陀山就有這其中。它和五臺山、峨眉山、九華山,並稱為禪宗四大聖地……”一面說,一面指了其他幾座山給謹哥兒看,“普陀山在浙江的舟山……”他指了離舟山不遠的一個小點,“那是餘杭。”說到這裡,他嘴角自有主張地微微翹了起來,“你外祖父家就在這裡。你母親是在這裡長大的。十三歲的時候才進京……”
謹哥兒看著咋舌:“好小啊!”
“這是按照一比五千畫的。”徐令宜笑著用手指比了比,“這是燕京,這是餘杭。可從燕京到餘杭,卻要走一個多月。”
謹哥兒興奮起來:“爹爹,爹爹,通州在哪裡?”
“你自己找啊!”徐令宜笑道,“我剛才不是告訴你怎麼認輿圖了嗎?”
謹哥兒就趴在大書案上找。
這個時代,輿圖是件有錢也買不到的珍品,何況徐令宜手裡這幅是用於軍事的輿圖,比一般的輿圖更精確,標確的更明晰。他一直很喜歡。離任的時候裝做不知道地沒有交出去,那些副將自然也就裝聾作啞,兵部官員在徐令宜面前不敢說什麼,在那些副將的面前嘀咕,又沒有人理會,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徐令宜一直把這副輿圖珍藏在書房裡。
“爹爹,”很快,謹哥兒就指了其中的一個小點,“通州!”
徐令宜有些驚訝。
“通州到燕京只要兩天的功夫,”謹哥兒有點小小的得意,“在燕京的附近找就是了!”
“不錯,不錯!”徐令宜很是寬慰。
謹哥兒就在輿圖上比劃哼著:“到餘杭要走一個多月,餘杭到舟山又這麼近……那,從燕京到普陀,豈不要走兩個多月?”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看得懂輿圖的。
徐令宜不由抬了抬眉,望著兒子的目光中多了一份肅然。
正文
第六百五十六章 冬蟲(下)
十一娘和徐嗣誡說說笑笑地從宴息室出來,沒有看見謹哥兒。知道是徐令宜帶去了外院的小書房,徐嗣誡有些羞怯地拉了拉十一孃的衣袖:“母親……”
參加科舉,不僅關係到徐嗣誡的前程,對徐家的來說,也是件大事。不可能不商量徐令宜。雖然在十一娘面前自信滿滿的,可讓面對徐令宜,徐嗣誡還是有點沒把握。
十一娘笑:“我陪你去跟你父親說。”
有些事,徐嗣誡要慢慢學著獨自面對。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在心裡給自己打了半天的氣,這才朝著十一娘點了點頭臉上已露出毅然之色。
十一娘看著在眼裡,暗暗讚許,和他去了外院的小書房。
徐令宜斜斜地躺在醉翁椅上,腰間的玉佩墜落在半空中,隨著醉翁椅的晃動,如鐘擺般來來回回地擺動著。
“武昌”,“荊州”,“襄陽”……他隨口唸著地名,趴在九州輿圖上的謹哥兒就厥著屁股在上面找。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十一娘嚇了一大跳。
“娘!”謹哥兒跳了起來,“我和爹爹在玩找地方!”他把十一娘拉到輿圖面前,“您看,這是輿圖,大周的輿圖!”然後歪了腦袋問十一娘,“娘,您知道不知道什麼是‘輿圖’?”他細細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