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哥兒看見母親板了臉喊他,怯生生地喊了聲“二伯母”。
二夫人微微地笑著點了點頭,也勸太夫人:“四弟妹說的有道理。我們看到這樣的太陽都不想出門,何況您年紀大了,更是經不起車馬勞頓!”
謹哥兒雖然不知道西山別院有什麼好,可他會看眼色,知道太夫人是在維護他,母親和二伯母則站在另一旁。他立刻拉了拉太夫人的衣襟。
太夫人低頭,看見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全神貫注地望著她滿是依賴和信任。
老人家原本已被說服的心立刻動搖起來。對十一娘和二夫人道:“等天氣涼了,還避什麼暑啊?要去就這兩天去好了。”
在這種情況下,十一娘不好多說什麼,乾脆避而不談,笑著請太夫人進屋去坐:“……涼快些!”
太夫人牽了謹哥兒進了正屋。
謹哥兒見母親不再說這事,眼睛一亮,高高興興地隨太夫人坐到了臨窗的大炕上。
喝了茶,太夫人說明了來意,幾個人去看貞姐兒的嫁妝。
望著堆了滿滿三大間屋子的東西,太夫人露出滿意的笑容來:“等皇后娘娘的玉如意一到,就十全十美了。”然後問起徐令宜來,,“……在幹什麼呢?”
十一娘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謹哥兒已大聲道:“爹爹,畫畫!”
太夫人和二夫人一愣。
十一娘卻後悔帶了這小祖宗一起過來。
進入六月,徐令宜開始給謹哥兒畫畫冊。古代講究,抱孫不抱兒。太夫人和二夫人知道,還不知道怎樣想呢!
她忙笑道:“有鋪子的大掌櫃提前進了京。侯爺這幾天正忙著見各位掌櫃呢!”
老四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在半月泮裡畫畫。難道出了什麼事,兒子怕自己擔心,瞞著自己不成?
太夫人不動聲色,愛憐地摸了摸謹哥兒的頭,笑道:“原來爹爹在畫畫啊?”
謹哥兒知道父親在給自己畫畫冊,有幾次還把他抱在膝上,拿了筆讓他胡亂畫一通。他很喜歡。
聽祖母問起,臉上不由流露出得意之色,拉了太夫人的手:“畫畫!”
太夫人笑眯眯地跟著謹哥兒去了書房。
謹哥兒丟了太夫人的手,三下五除二,麻利地爬上了臨窗的大炕,從炕桌下拖出幾張畫紙給太夫人:“爹爹畫的,我的!”
太夫人先是一愣,再接過來一看,不由笑起來。
“怡真!你也看看!”
二夫人接過畫紙瞥了一眼,也露出笑容來:“沒想到侯爺還有功夫畫這些!”
不知道太夫人和二夫人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打趣徐令宜。
想到徐令宜每次給謹哥兒畫這些畫的時候都會遣了身邊服侍的,十一娘笑道:“是妾身求了侯爺,侯爺實在是推辭不了,這才幫謹哥兒畫了幾幅。”
二夫人將手中的畫紙放到了炕桌下,淡淡地笑了笑,就看見太夫人卻把謹哥兒抱在了懷裡。
“你父親從前統領千軍萬馬,英明神武,剛毅果敢。是個眉頭一皺,地都要抖三抖的人物。”老人家的語氣微微有些噓唏,“如今卻虎困平陽,只能賦閒在家裡,和那些管理庶務的掌櫃們打交道。”說著,笑了起來,“還好有你,要不然,你父親的日子可真是不好過。”然後在謹哥兒面頰上親了一口,“我們謹哥兒真是個有福氣的人!”把謹哥兒抱下了炕,牽了他的的往外去,“我們去喝綠豆湯去。”
望著身姿如松的太夫人和蹦蹦跳跳的謹哥兒,十一娘莫名的有些感傷。神色恍惚了片刻,這才笑著望了二夫人,示意她一起回正屋去坐。所以並沒有發現剛才二夫人的目光一直落在炕桌下的畫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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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搭拉著腦袋回到家裡,見三夫人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手裡拿著本帳冊低聲念著什麼,甘老泉家的坐在炕邊的小杌上打著算盤,杏嬌則立在三夫人的身後打著芭蕉扇。
見他進來,杏嬌忙服侍三夫人下了炕。
“娘喊你去幹什麼?”
這些日子,諸事不順,三夫人話裡不免帶了幾份怨氣。
三爺先是習慣成自然地說了句“沒什麼事”,隨即想起太夫人的話,微微有些不自在,掩飾般反問三夫人:“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三夫人知道丈夫又在避重就輕,可當著甘老泉的面,不好多問,微微有些不悅,道:“我正對著金家的嫁妝單子,在算這次金家有多少陪嫁呢!”
不管有多少陪嫁,也不可能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