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就是個懂事、沉穩的,家裡的事幫著擔了一大半不說,三姑六婆有什麼事他也喜歡幫一把,因此家裡上上下下都喜歡。這次十九來慈源寺,定是我那嫂嫂不放心,所以特意請他來相陪。”
十一娘有些意外。
她見王澤不卑不亢,帶著幾份磊落,沒想到家境如此不順當。他這樣的年紀有這樣的氣度,實屬難得。
“就是個妥當的人。”十一娘讚道,“難怪要請他來相陪。”
“只可惜受了家裡的拖累。”周夫人嘆道,“他今年開始就沒去族學上學,而是跟著家裡的管事開始學著管理內務。”十分婉惜的樣子。
十一娘有些吃驚。
她看王澤對答嫻熟,還以為他早已出來做事了。
周夫人看了還以為十一娘是在驚訝王家為什麼不資助王澤繼續求學。忙解釋道:“我們王家雖然子弟眾多,也有人科舉入仕做到了封疆大吏的。可像十六兩兄弟這樣,小小年紀就都中了秀才的,也還是頭一次遇到。又怎麼不希望他能繼續求學,為我們王家光耀門楣!”
“十六公子是秀才?”十一娘錯愕地打斷了周夫人的話。
周夫人苦笑著點頭:“他和他胞弟去年一起中了秀才!”
“那……”十一娘一開口就知道自己失言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原因,像王澤這樣年紀輕輕就中了秀才,而且是兩兄弟同時考中的,王家豈有不供他書的道理。
她補救道:“鎮南侯府真是人才輩出啊!”
“也要能出來才行啊!”周夫人道,“為十六不讀書的事,我大哥還親自去了他們家一趟。當著我那哥哥的面承諾,每年從自己的月例中拔出四十兩銀子來供他們兄弟兩人書。可十六他執意不肯。說自己是長子,父親患病,理應擔負起奉養雙親的責任來。請大哥幫他在府裡找個差事。”
說著,周夫人露出幾份無奈來。
“也不怪這孩子生出這樣的心思來。每年公中的例錢連我那哥哥看病吃藥都不夠,更別說是家裡的日常嚼用。還有兩個孩子讀書,筆墨紙硯,先生的束脩,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卻一分錢也不能少。早些年,我那嫂嫂典當些嫁妝,外家幫襯幫襯,這日子也還能往下過。可自從六年前他外祖父去世之後,他舅舅當家,見我那哥哥是個扶不起來的,漸漸也就少了走動。我嫂嫂怕耽擱了孩子們的前程,針線一做就是一整夜,兩年前就熬壞了眼睛,還一直硬挺著。”
十一娘默然。
原來什麼時候都有這樣的故事……
而夫人說起這些家長裡短的事則有些剎不住了:“他也不是信口開河說的這話。一來他是長子,是撐門戶的人。他有了秀才的功名,人來人往也沒人敢輕瞧他。二來他兄弟今年才十三歲,與其兩個人都這樣飢一頓飽一頓地,還不如他出來做事,即可以節省一大筆開銷,還可以全力支援弟弟考取功名。”
只怕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童生到秀才這一級相對要容易一些,可從秀才到進士,卻不是三、五年可以做到的。王家能資助他三年、五年,能不能資助他十年、二十年。何況他們兄弟年紀漸長,要娶妻生子,要養家餬口,要奉養雙親,這四十兩銀子只怕是杯水車薪,遠遠不夠。可如果讓周夫人的大哥再多出一點,其他的親戚又會怎麼想?會不會因此也要求同樣的待遇?會不會因此而得罪其他的親戚?
十一娘微微點頭:“十六公子到是個通透的人。”
周夫人見她理解,鬆了口氣。
畢竟誰也不願意有個苛刻宗親的名聲!
她想到前幾天回孃家時聽到的一些事。
“只可惜他舅舅是個鼠目寸光的。”周夫人說著,眉頭微蹙,“他外祖父在的時候,見十六聰明伶俐,又孝順懂事,想親上加親,把他表妹許配給他。後來兩家不大走動,這事也就沒人提了。去年他們兩兄弟一起中了秀才,他舅舅又提起這樁事來。當時我的一個嬸嬸正幫十六提親,兩家人也對了面,請了媒人,就等著交換庚帖小定了。他舅舅天天上門說,偏偏我那嫂嫂又惦記著想著當年外家的資助之恩,這門親事自然就攪了。”她說著,目露不屑,“今年開春十六應了府裡的差事。我那嫂嫂哭了幾場,尋思著這書讀不了,總不能在婚事上再虧待這個兒子。東挪西湊了百把十兩銀子,請了媒人去他舅舅那裡求親。結果他舅舅的口風全變了,根本不承認有這事,還說自家的閨女早就定了親。把我那嫂嫂氣得在家裡躺了好幾天。連前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