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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姐兒畢竟是未出閣的小姐,太夫人當著貞姐兒說這件事的時候十一娘就有點奇怪,此刻哪還不明白,太夫人分明是在指點貞姐兒管家。她配合太夫人的意圖,笑道:“魏紫和姚黃是您身邊貼身服侍的,性子怎樣,您最清楚不過了,這媒人也只有您最合適了!”
太夫人聽著笑了幾聲。
“魏紫和姚黃都只有十來歲就在我屋裡,在外面開鋪的家道雖好,我卻捨不得她們嫁到外面去吃苦。我看,魏紫就是配了祖父曾在我們府上司房裡當了管事的那家,姚黃就配了在庫房裡當管事的那家。”
十一娘心裡一聽就知道緣由。
太夫人卻細細地跟她分析:“去年府裡辭了一批老管事,雖然給的榮養金都不低,可到底不比在府裡,月例之外還有暗帳。有些人日子就過不下去了,想著法子把孩子送到府裡來當差。因對外說是出府榮養,有些資質好的也就收了下來。只是這樣一來,有些人看了不免眼紅。魏紫是跟著姨母進的府,正好和這家結親。一來可平息那些謠言,二來如果那孩子哪天不想在府裡當差了,她跟著回老家也走得脫身。姚黃不同,她是家生子,我把她嫁給庫房管事的兒子,她也就不用離家了。而且那些後來提攜起來的管事見我們徐家的人給他們掌臉,做起事來也就會盡心了。”
服侍過太夫人的,可不比尋常的丫鬟。這樣一來,不僅安撫了出府榮養管事們的不滿,還抬舉了現任的事管們。
貞姐兒聽著若有所思。
太夫人微微頜首,對她的反應很滿意。然後和十一娘說起元孃的祭拜來:“……供了三牲祭品,到時候大家去上柱香吧!”
十一娘這次來,也是想和太夫人商量這件事,既然太夫人心裡已有了主張,她應喏,然後差了綠雲去跟外院的管事說一聲,讓他們準備好元娘祭拜需要的祭品,陪著來給太夫人問安的五夫人說了會話,正要告辭,綠雲來回:“……威遠侯家的五小姐定了四月初六出閣。趙管事讓我把給太夫人、四夫人、五夫人的請柬帶了進來。”
“哎呀!”五夫人聽了笑道,“明遠出嫁的日子終於定了!”
“她要再不定日子,慧姐兒怎麼辦?”太夫人笑著,說了說燕京近些日子嫁女娶媳的事,又議著哪家送多少隨禮之類的話,特別問起五孃的兒子鑫哥的週歲禮:“……我要是沒記錯,應該就在這幾日?”
“您記性真好!”十一娘笑道,“是四月初二。”
“到時候記得提醒我一聲。”
十一娘笑著應了,送太夫人去了佛堂禮佛,大家這才各自散了。
她回到正廳處理了幾件家務事,簡師傅來了。
自從喜鋪開業,簡師傅和秋菊都搬到喜鋪去住了,劉元瑞兩口也都去了喜鋪幫忙。一個幫著趕車,一個幫著做飯、在十一娘、甘太夫人和簡師傅之間傳話。
聽說順王幫著介紹了一樁買賣,簡師傅忙道:“這件事侯爺可知道?會不會讓你為難?”
“不會。”十一娘把事情的經歷大致說了說,“……順王給了我們機會,我們也要能把握才行。”
簡師傅這才露出幾份歡喜的笑容:“你放心。江南不知道出了多少封疆大吏,只怕燕京的繡娘還沒有我們江南的繡娘繡得補子多。”
十一娘放下心來,和簡師傅又商量了幾個細節,簡師傅起身告辭,差了大掌櫃去內務府見順王。
第二天來回她:“東西不多,出的價錢也合適,掌櫃的當場就應了下來。”
十一娘聽了不免有些高興,拿出閒暇時間畫的幾副花樣子給簡師傅。簡師傅見用筆不多卻栩栩如生,大感興趣,兩人為用色用線討論了大半天。
文姨娘卻望著炕桌上的一對白色寶相花的襪子忐忑不安地在家裡踱著步子。
秋紅看著忍不住勸道:“姨娘,您就別擔心了。照顧楊姨娘是夫人交待的差事,楊姨娘因此幫您做了雙襪子,那也是人之常情。我們夫人是個通情達理之人,難道還會因此而責怪您不成?您要是實在擔心夫人誤會,”她說著,語氣微頓,“您幫大小姐在烏鎮訂的一批大環綿不是送到了嗎?要不,您拿這個當藉口去見夫人,隨口提提楊姨娘給您做了雙襪子的事?”
“我不是在擔心這個!”文姨娘聽著停下了腳步,“侯爺沒讓楊姨娘給夫人敬茶,又一連三天歇在了夫人的屋裡。我要是還看不出侯爺是什麼意思,那我就是個榆木疙瘩了。夫人如此正是‘春風得意馬蹄急’的時候,別說楊姨娘不過是送了雙襪子給我,就是送銀釵金簪給我只怕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