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栓。
她要把那小賤/人從棺材裡揪出來,扒開她的心看一看,看看是紅的還是黑的。
枉她對她那麼好。舊衣裳全賞了她、逢年過節從來不忘給紅包。
她是得了十一孃的什麼好,竟然要這樣陷害她。
她當時就納悶了。明明好好的,那小賤/人為什麼非說她發熱,還脫口說了“瘧疾”這個病。要知道,當年她還是從二夫人口裡聽到的這個病,還說,這病會傳人。二夫人說這話的時候,那年山西正好走人瘟,要不然,她也不記得。翠兒一個沒識字的小丫鬟,怎麼就知道的那麼清楚。事後回想起來,分明就是受了人的指使。
可恨自己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最後竟然在翠兒這個小賤/人手上翻了船。
秦姨娘的叫囂聲讓兩個婆子的閒聊嘎然而止。
一個訕訕然地道:“姨娘,您也別為難我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另一個附和道:“是啊,姨娘。您有什麼話,直管對我們說,我們幫您傳到就是了。至於開門,那可不敢。萬一把我們給染上了,我們可不像姨娘您,可以請了太醫來問診,人參、何首烏敞開了的吃。我們可沒這樣的家當。”
“我呸!”奉姨娘氣憤地拍著門,“我根本就沒病。是哪個短陽壽的說我有病。等我兒子回來,小心他來找你們算帳。”
“兒子!”一個婆子哂笑道,“姨娘哪來的兒子?就是生過兒子,那也是四夫人的兒子,什麼時候成了你的兒子。我看,你不僅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這個婆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另一個婆子勸道:“你和她說這些幹什麼?有這功夫,不如好好養養精神。”又道,“對了,今天吳婆子說晚上在她家裡設賭局,你還去不去?”
“去,怎麼不去!我不去,輸得錢怎麼回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任秦姨娘把門拍得僻裡啪啦亂響,只當沒聽見。
秦姨娘手也拍痛了,可外面的兩個婆子就是不理睬。她的心漸浙沉了下去。
那些僕婦最會逢高踩低。從前,那些人看著二少爺受侯爺喜歡,怕以後二少爺能有個好前程,到時候也能多照顧照顧他們這些婦僕,這才對她多有巴結奉承。何曾這樣過?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望著拍門拍得通紅的手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如果在府裡,太夫人顧忌著家裡的風水,還會收斂一、二。可現在,卻是偏僻的落葉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別說是殺個把人,就是放把火、不燒上個半天,只怕也沒有人發現。
自己怎麼這麼蠢了。
念頭閃過,只覺得自己是像砧扳上的魚,跳出來跳去都難以跳脫被開膛破腹的命運。
不,不,不。
自己不可以認輸,不能就這樣消沉下去,她還有二少爺。
信己經送出去了,只要二少爺回來了,她們就不敢把她怎樣。
念頭一閃,她又擔心起來。
那封信是託翠兒送的,要是翠兒根本就沒有把信送出去呢?
那,那她不是隻有等死的份。
可菩薩怎麼會讓她死呢?
這麼多年了,菩薩樣樣都遂了她的心願,這一次,肯定也會順她的心願的。
一想到這些,她立刻跌跌撞撞地進了後面的暖閣。
暖閣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她這才意識到,這裡是落葉山的別院,不是她在永平侯爺的家,可她的菩薩呢?
她的菩薩到哪裡去了留在了燕京的家裡……她走的時候全忘了……是不是這樣,所以菩薩生氣了,所以把她一個人零孤孤地留在了這裡。
對,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自己怎麼又會變成今天這樣。
秦姨娘不禁跪在了暖閣的中央,對著東面雙手合十,閉著眼晴念叼起來:“菩薩,信女秦氏,這麼多年來潛心向佛,香燭鮮花,從未曾斷過……
她的話音未落,暖閣外傳來“吱呀”開門的聲音。
秦姨娘跳起來就衝了出去,然後她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杜媽媽!”她滿臉錯愕。
“秦姨娘!”杜媽媽笑吟吟的面孔依舊那麼的親切、和藹,可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地方,卻讓秦姨娘生生地打了一個寒顫,“我奉了太夫人之命,來看看姨娘的病怎樣了!”杜媽媽說著朝後退了一步,立刻有兩個身體魁梧如男子般的婆子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地架了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