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菊和冬青到底有五年的情誼在那裡,她從來沒有想到用暴力。可聽著冬青越說越不像話,琥珀給她使眼色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就上前攥了冬青另一支胳膊。
進了淨室的徐令宜聽到外面折騰的聲音,猛地想起來,十一娘好像曾經對他說過,她的陪房丫鬟並不都是從小服侍她的。只是他當時沒在意,記不清楚原話了。
現在想起來,既然不是從小服侍的,那就是臨出嫁的時候大太太賞的了。
難怪敢如此囂張。
徐令宜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轉身出了淨房。
“十一娘。”他站在淨房的門口遠遠地望著十一娘,表情淡淡的,顯得有些冷漠,“丫鬟們不聽話,打發出去就行了。”
出現的這樣突然,話說的這樣突兀,屋裡的人俱是一窒。
徐令宜見十一娘並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目光就落在了冬青的身上:“要是丫鬟們不聽話,直接打發出去就行了。犯不著生氣。”
十一娘這才明白過來。
她心裡微微一暖。
“多謝侯爺!”十一娘嘴角微翹,露出一個淡淡地笑意,“我會斟酌著辦的。”
她明白過來,冬青、琥珀和濱菊也明白過來。
冬青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打發出去……”她不相信地望著徐令宜,吶吶低語,“打發出去……”
琥珀和濱菊卻心頭一鬆,兩人不由對視一眼。
有了侯爺的這句話,夫人怎麼處置冬青都沒有了阻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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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徐令宜從淨房出來,內室已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十一娘盤腿坐在臨窗的大炕上,正望著外面光禿禿的樹枝發呆。
聽到動靜,她扭過頭,微微笑起來。
“在看什麼呢?”徐令宜坐到她身邊,順著她的方向朝外望去。
窗外是株西府海棠。
“在看樹枝,”十一娘笑望著窗外,聲音溫和輕柔,“過兩天應該抽芽了吧?”
徐令宜想了想:“燕京的春天來的有點晚,要到二月底吧!”
“哦!”十一娘點了點頭。
屋子裡又安靜下來。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了一會。
十一孃的心情這才完全平靜下來。
“侯爺,”她低聲道,“冬青不想嫁給萬大顯,所以有些鬧騰。我想,強扭的瓜不甜。不如找個理由把這門親事退了吧?”
如果僅僅是不想嫁給萬大顯,那冬青又何必要拉自己說話,琥珀幾個又何必要死死地攔著她……
十一娘很難堪吧?
他想到她哭紅了眼睛、鼻子的模樣。
摸了摸她的頭。
“等過了二月初二龍抬頭,外院的管事大部分都要換。內院的丫鬟、媳婦、婆子也動一動吧!”他語氣淡然地道,“你這幾天擬個單子,到時候我讓白總管給你找人。有喜歡的丫鬟、媳婦,也可以跟白總管說一聲。”
“侯爺……”
十一娘很是意外。
他這樣,等於是把人事的任免權給了自己。
徐令宜笑了笑:“開春三哥他們一走,你就要管家了。總不能令行不止吧?朝令夕改不好,令行不止恐怕更不好!”
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
十一娘笑起來:“侯爺是惦記著那小廚房吧?任您說的天花亂墜,我也不會答應重開的。”
徐令宜大笑。
兩人這麼插科打諢一番,十一娘心情好了很多。
徐令宜就站起身來,道:“你今天也累了,好好歇著吧!娘那裡就別去了。我會跟娘說你身體有些不舒服。”
“那怎麼能行!”十一娘忙道。
徐令宜卻笑道:“偶爾也要病一下!”
十一娘錯愕。
徐令宜已快步出了內室。
十一娘望著晃動的門簾半晌才回過神來,忍俊不住笑起來。
晚飯她勉強自己喝了小半碗粥,然後讓小丫鬟去叫了琥珀來,把徐令宜的意思告訴了她:“……得趕快把空缺和人選確定下來。”
“夫人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輕重。”琥珀聽了露出歡顏來,“一定會在二月初二之前把名單擬出來,不會拖了外院的後腿。”
十一娘就笑著讓小丫鬟端了一碟臘肉絲,一碟煎黃魚,一碟清炒大白菜,一甌白粥,一小碗白玉飯來。
“現在能吃得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