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不願意二少爺去樂安?”十一娘端起茶盅來啜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道。
秦姨娘猶豫了一會才低聲道:“二少爺太小了……”
十一娘打斷了她的話:“甘羅十二歲為太宰,當朝梁閣老十二歲中秀才。二少爺也不算小了!”
秦姨娘聽著一哽,半天才道:“樂安太遠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當行天下路,觀世間景。怎麼能像花似,不經風雨地養在內院。以後又怎能為我們這些婦孺遮風擋雨?”
“可,可……”秦姨娘急得臉色通紅,卻說不出第二個詞來。
十一娘又啜了一口茶,徐聲道:“你來我這裡,二少爺可知道?”
“不知道!”秦姨娘愣道。
“既然如此,”十一娘淡淡地道,“秦姨娘還是問問我們家二少爺的意思為好?要去樂安的,畢竟不是姨娘,是我們家二少爺!”
秦姨娘這才聽出些味道來。
“夫人!”她神色惶惶地望著十一娘,“這全是我的意思……”
十一娘看了她一眼。
“秦姨娘這樣越俎代庖。知道的,說秦姨娘是個直性子;不知道,還以為是二少爺的意思。何況送二少爺去樂安,也是為了二少爺好。那姜家,可曾出過兩位帝師,二少爺要去的謹習書院,山長姜松姜先生,可是建武四十六年的狀元郎。有這樣的老師教導二少爺,可是二少爺難得的機緣。你問也不問二少爺一聲,就這樣鬧開了,讓二少爺的面子往哪裡擱?”
秦姨娘聽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屋裡就響起紅繡的驚呼聲。
“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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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 除服(中)
紅繡的一聲驚呼讓所有的人都半蹲了下去,秦姨娘更是嚇得從小杌子上跌跪在了地上。
“侯爺……”她臉色蒼白,嘴角翕翕,聲音卻像被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徐令宜沉著臉,大步走了進來。
“侯爺!”十一娘把他迎到臨窗的大炕坐下,眼角的餘光卻朝躡手躡腳地立在了琥珀身後的雁容瞟去。
“送諭哥去樂安,是我的決定。”
屋子裡響起徐令宜略帶清冷的聲音。
“撫養子女,卻是夫人的職責。”他臉色鐵青,“你是府裡的老人了,難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還是你自認比別人多了幾分體面,所以把這些規矩都不放在眼裡了?”
徐令宜聲音一句比一句高,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尖銳。
人要臉,樹要皮。秦姨娘畢竟是徐嗣諭的生母。雖然在徐令宜面前是半個婢女,可在宋媽媽等人面前,卻是半個主子。
十一娘忙朝著琥珀使了個眼色,輕手輕腳起身,帶丫鬟、媽媽退了出去。
抬眼卻看見喬蓮房和文姨娘立在廳堂。
喬蓮房滿臉的詫異。
文姨娘面帶笑容,卻目光閃爍。
“夫人!”她見十一娘走了出來,立刻曲膝給十一娘行禮,又動作輕柔地上前攙了十一娘。好像十一娘是個值得她從心裡尊敬的老者,恭敬中帶著幾份仰慕的親暱。
十一娘不動聲色地上前幾步,避開了她的攙扶。
文姨娘微微一怔,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你要是閒得發慌,就待在屋裡多做做針線。不要一天到晚到處亂摻和……”
四月一日,徐府已撤了夾簾換上了青綢簾子。
雖然隔著簾子,徐令宜的聲音卻清晰可聞。
“夫人主持中饋,忙裡忙外,還知道抽出空來給太夫人做件小衣。你呢?可曾孝敬過夫人一鞋一襪,一絲一縷?以前是……”他語氣一頓,話只說了一半就嚥了下去,“……現在身邊有夫人做表率,你難道有樣學樣也不會?”
這完全就訓上了!
十一娘就笑著對兩位姨娘道:“今天天氣有些熱,我們去前面的水榭坐坐吧!”
喬蓮房表情驚駭不定,沒有做聲。而文姨娘則連聲附合:“好啊,好啊!我看這兩天碧漪湖的荷花好像有花苞了。待到荷花盛開的時候,夫人不如辦個荷花宴吧?我們也跟著沾沾光,海吃海喝一通……”一面說,一面伸手要去攙十一娘,然後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手順勢一揚,就拂了拂頭髮紋絲不亂地鬢角。
她們撩簾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