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多娜不知道魯子鳴心裡在想什麼,看見他學著自己的樣子騎馬,有點像邯鄲學步,優雅飄逸的騎術放在他身上變成了一隻猴子蹲在馬背上,讓人哭笑不得。
他沒有看見溫多娜哧哧的嘲笑,只是一心感覺馬的速度,儘量做到和馬的協調,即使是這樣也顛地頭昏眼花,不是堅強的意志死撐,他恨不得下馬在後面跟著,也比在馬上舒服。
廣袤的大草原上,炙熱陽光照射在大地上,清冷的風帶著青草和泥土的芬芳,這個時節應該是一個鳥語花香的季節。萬物都在拼命地生長著,都在為下一個冬季到來而儲存下足夠的養料,萬物都在拼命地繁殖,為自己死後種族得到延續。
平緩的巨大草坡後面,漸漸的響起震耳欲聾的蹄音,敲打得整個大地都在微微顫抖。
最先從草坡後面出現的是一群和普通戰馬相同大小,頭上長角的奔跑動物,它們邁著強壯的四蹄,盡情地奔跑,在它們的身後,是上千身披白雲,和小牛一樣的動物,它們洪流般衝上草坡,掠過草原,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向南方滾滾奔去。
在它們的最後,一個瘦小的少年,散著頭髮,身披著獸皮,腰間扎著一塊爛布遮擋住下體,腰間以下竟然沒有穿任何衣服。少年騎在一匹強壯的戰馬上,歡樂地跟隨上千只奔騰的動物出現在草坡上,“喲荷、喲呵”地怪叫著,驅趕著幾隻離散的動物,如凱旋的將軍洋洋得意。
少年出現在草坡頂上,看見飛馳而來的溫多娜,興奮的喊叫著:“額各其……”。
溫多娜停下腳步,兩匹戰馬交集在一起,她伸手撫摸著少年的頭:“卓瑪,不要遠離營地,外面很危險”。
少年卓瑪歪著腦袋,顯然不願意繼續讓溫多娜撫摸自己的頭,這是一種大人對孩子的關愛的行為,他已經不是孩子了,他要像蒼鷹一樣在藍天下翱翔。
“那個人是誰,一個漢人?從那裡來的?”
卓瑪同樣說著魯子鳴聽不懂的話,但是眼睛裡滿是羨慕的表情,卓瑪的身體好像黏在馬背上一樣,讓他非常的羨慕。
“他叫路,是一個走失的漢人,剛好在路上遇見”,溫多娜並沒有多說什麼,甚至沒有和魯子鳴介紹,也許認為完全沒有必要。
“路!你騎馬的樣子好奇怪,不如讓我來教你吧”,這次卓瑪說的是漢語,看見魯子鳴彆扭的騎在馬背上,驕傲的朝魯子鳴笑了笑,也許是終於找到了展現自己才能的機會,也許是一種炫耀,恨不得馬上就拉著魯子鳴去學騎馬。
魯子鳴剛想回答,溫多娜接話道:“卓瑪,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現在我要帶他去見臺吉?”
“額各其,你們回來是準備參加夏湖節的嗎?卑鄙粗魯的達爾泰在營地裡到處宣揚,只有他才有資格進入賽英山聖地,只有他才能取出聖劍,榮耀只屬於孛只斤家族。”
溫多娜臉色一暗,回頭看了一臉迷茫的魯子鳴,轉身道:“臺吉說過,誰斬殺了狼王,誰就有資格進入賽英山聖地,草原上的田鼠不配擁有聖劍”。
少年卓瑪還想說什麼,溫多娜拉著魯子鳴的戰馬朝山坡下的營地奔去。
山坡下一個個白色的氈帳,如同一朵朵飄在綠色天空中的白雲,營地前面圍著許多忙碌的牧人,堆起一個個巨大的火堆,幾個體裸著上身的壯漢將一頭捆綁四肢的動物死死的摁在地上,鋒利的匕首插進動物的胸口,動物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著,旁邊還放著許多已經屠宰好的動物屍體,像是在準備一場盛大的宴會。
魯子鳴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不過肯定不是迎接自己,他只看了一眼,便發現有無數好奇、疑惑、仇恨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在準備慶祝今天晚上開始的夏湖節”,溫多娜好像並不願意多說什麼,如果她不說漢語,魯子鳴不知道他們在交流什麼,語言的障礙讓他無法獲得有用的資訊。
溫多娜走進了一個最大的氈帳中,將一臉茫然的魯子鳴丟在了帳外,周圍的人在他身邊川流不息、指指點點,就是沒有人和他說一句話。
他很想找人打聽一些事情,從他們能聽懂漢語來看,他大致推斷自己應該在長城以北的某一個地方,至於他們說的賽英山,自己根本不敢去問是那裡。
不知道在帳外等了多久,他一開始還是忍著站著,後來見沒有人理睬自己,索性坐在了草地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在這裡,沒有人看管,他也不會選擇傻乎乎的逃跑。他沒感覺自己現在有什麼威脅,薩納爾讓自己證明,是那個賽爾坦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