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朝後退開幾步,腳步重重踏在地上一側,抬起手中摺扇猛地擋開了直刺自己的白色軟劍,他深邃的眸子沉下一道危險的光芒,嘴角含著笑意對緊逼而來的白蟾宮說:“白蟾宮,你想殺我?”
白蟾宮一手拉緊生死線,一手握住白鱗劍,帶著一道凌厲的勁風刺向男人面門,下一刻,劍尖在離男人眉心幾寸處戛然止住,他頓住身形,面無表情回道:“五公子,我如此做,不正合你心意?”
闔桑揚起一抹微笑,緩慢撥開額前的劍尖,他側身看向身後那血肉長於桃枝上的男人,微闔眸眼,似有所思地沉吟道:“這麼說,他就是青兆。”
作者有話要說:
☆、第四十回
收起白鱗劍,負於臂後,白蟾宮扣住指間的生死線猛然一拉,刺入青魚精肩膀的紅線眨眼彈了回來,縮回袖中。
那枚釘入青魚精血肉裡的銅錢落到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彈起滾了幾個圈兒,靜靜倒了下去。
“就算我說不是,五公子會相信麼?”白蟾宮望著闔桑,美若朧月的面上,表情淡然如水,嘴角微微勾勒的弧度,感受不到一絲笑意,“你大公無私,予以滴血,又囑咐書生半夜多加走動,不就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想?”
闔桑抬扇打斷白蟾宮的話:“誒——我可不會這麼不擇手段,”他抬腳朝白蟾宮走去,風度翩翩道,“救書生不過舉手之勞,昨晚木魚來找我時,我並未想太多。”忽而提扇朝著僵立在一旁的褚寧生隔空一揮,書生頓時渾身一晃,癱倒在了地上。
褚寧生驚魂未定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四肢有些發麻,後頸僵得幾乎快要抽筋,他連忙揉了揉,才抬頭略微激動地對闔桑喚了聲:“恩公!”接著,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頓了頓,便安靜了下來,小心翼翼注視著眼前氣氛似是有些不太對勁的二人。
白蟾宮淡淡瞥了眼恢復行動的褚寧生,抬眸直視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闔桑,不露聲色地說:“可是你確實以他為餌,他也確實差點喪命於此,沒有那滴血,就不會有這些事,恐怕就連白某也是五公子的誘餌,”微微一頓,白蟾宮低聲反問,“不是嗎,五公子?”
闔桑笑了笑,立在白蟾宮面前,抬手拂過他的耳鬢,指間梳過一縷微亂的髮絲,低沉的聲音緩慢而又輕柔:“不過順其自然罷了,我並沒有逼他,當然,更捨不得傷你。”
褚寧生捂住眼睛,紅著臉小聲嘀咕:“非禮勿視。”
桃枝間的青魚精,身形好似微頓了一下,他陰沉輕蔑地笑了幾聲,那隻剛長出眼珠的眼睛死死盯著白蟾宮。
白蟾宮側頭避開闔桑的手,笑道:“五公子是捨不得這副皮囊吧。”
神族血液對修煉之人的誘惑,不用多說,大家都心知肚明。
也許沒人敢動神人本身,可是血液融於的肉身並非神族人,而是凡夫俗子,那就好似在臉上刻了字,叫別人來吃他一樣,任是哪個妖魔鬼怪,都不會白白錯過如此大好時機。
正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隔壁王二不曾偷,現下闔桑還能若無其事說著風涼話,臉皮厚到這種程度,也算是一種境界了。
當然,像是闔桑這種隨心所欲慣了的神族公子,也用不著掩飾,因為根本沒人會說他的不是,也沒人敢說他的不是,這也就是為什麼凡間有這麼多紈絝子弟的原因。
看著眼前的闔桑,忽然之間,白蟾宮想,他其實是沒有能力護著青兆一輩子的,撇開眼前種種情況而言,就依他現在的狀態,也可能支撐不了多久……
也正是因為逐漸意識到這個事實,所以他才想儘可能令青兆快點好起來,只要是可以令青兆早些恢復的,他都可以無條件給他。
因為,這是他欠白龍女的……用盡一生也還不了的恩情……也是他活在世上必須做的事……即使因為這份恩情,他也付出了一生最慘痛的代價……
白蟾宮承認,他是個極為護短的人,為了自己所在乎的人,他可以不折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也便是因為這一份死性不改,以致於從以前的那個人,到現在的青兆,他都無法放手這些本應該放手的東西。
可是……說到底……
他怎麼可能放手……如何甘心放手……他甚至因為那份不應該的執著,被師尊逐出師門,失去了所有……即使如此,那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裡,他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對是錯,卻直到現在也從未後悔過……
收回飄遠的思緒,白蟾宮看著面前輪廓深邃的男人,像是一隻八腳蜘蛛慢慢靠近自己,將自己一點一點裹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