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拋棄的馬車中的鏢鴿聽到哨聲起飛,撲扇著翅膀飛向遠方。
“是信鴿!”
“定是向官府報信,快射信鴿!”
“林銘,快追上前面騎馬的男女!”
崇嫣沒聽到人應聲,也沒聽到馬蹄聲迫近,她只覺背脊一寒,一杆銀槍帶著破空聲呼嘯而來,擦過她身側,直穿她們馬前土地,乾硬的土地崩碎,馬更是嚇得後退嘶鳴。
槍是普通的槍,可有如此力道之人定然也不簡單。
崇嫣心跳如鼓,一手猛拉起韁繩控馬,另一手峨嵋刺利落地在馬身上一劃。
馬兒吃痛,躍過攔路銀槍,一路賓士進樹林中。
其餘帶著貨逃跑的人陸續被沙匪追回,唯有崇嫣二人如脫兔般躥入林中,那被沙匪喚作林銘的少年懶洋洋上前:“戈爾巴,貨和女人都到手了,不如在官兵來前走吧。”
那叫戈爾巴的男子就是命林銘攔住崇嫣的領頭沙匪。
他目光沉沉,想到自林銘入夥後部眾對他信服多於自己,毛都沒長齊的小子,現下還不知身份指揮起他行事來,戈爾巴咬了咬後牙槽,回頭眯眼審視著林銘。
少年頭系一指寬的靛青抹額,明明穿著跟他們一樣的粗布衣裳在戈壁裡吃了幾日風沙,卻偏偏有股傲氣。
而讓他這麼傲的,無非是他過人的武藝和這張可以以色事人的臉。
戈爾巴扯起笑:“以林銘你的武力,失手實在罕見,莫不是看中那女人,有意放她一馬吧!”
林銘掀起眼簾,注視著大漢,惡意和嫉妒充斥著整張臉,實在令人乏味。
他不搭理戈爾巴,準備調轉馬頭去取插在地上的銀槍。
戈爾巴彎刀一橫,攔住林銘,惡狠狠道:“別慌去取槍,放走人是你的失誤,給我現在去追逃入林中的女人,那女人,十足的好貨,我要定了!”
林銘側頭,定定看著這個絡腮鬍男人。
戈爾巴迎著林銘的目光,道:“這個隊伍,我才是老大,林銘,是你的失誤,就得你補救。”
他補充道:“捉個女人,犯得著拿你那槍?”
林銘二話不說,拍馬即走。
戈爾巴又叫來兩名心腹:“你們跟上他,他沒帶銀槍,能耐大減,不如趁此機會把他殺了,省得有朝一日他得那位賞識,回頭想起被我們欺辱,定要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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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崇嫣扶著水兒的腰下馬,水兒早已在她懷中軟得不成樣子,如失去家園的雛鳥,滿眼的驚懼。
“水兒,水兒!”崇嫣晃著對方肩膀呼喚。
水兒恍然醒神,發現自己在林中時,勉強露出劫後餘生的笑,抓住崇嫣的袖子:“阿晏哥哥,我們逃脫了,那些沙匪不會追來了,對嗎?”
她不敢想象,那些被沙匪帶走的女人會流落到哪裡。
崇嫣不敢點頭,她方才貼著地面聆聽到了馬蹄聲。
“有人追來,這群沙匪要女人和貨,不管男人,你把外衣脫了,我將你外衣置於馬上吸引匪徒。”
她伸手去解水兒外衣,水兒固守男女大防,有些猶豫。
崇嫣恍然,對水兒一笑,將豎起的衣領翻下,露出自己平滑的脖頸:“我亦是女子。”
“阿晏哥哥是女子?女子也可獨自走鏢,學功夫,做鏢師?”
“女子不也可以跟隨商隊行商麼。”
崇嫣將樹枝綁在馬上,藉由樹枝將水兒脫下的外裳撐起,從遠處看,彷彿一個女子趴伏在馬背之上。
迅速做好這一切,她一揮馬鞭趕走了馬匹。
她將自己的男子外衣脫下,披在水兒身上:“我會些粗淺武藝,聽馬蹄聲只有一人追來,人我來攔,你快逃,逃出去後報官,如有幸,我們無庸城見。”
水兒含著淚,點點頭:“阿晏姐姐你呢?”
“我叫崇嫣,嫣然的嫣。”崇嫣一頓,從懷中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