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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口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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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少嫻用靴底拭掉地上斑斑血點,踉踉蹌蹌去向天字號房,客棧的喧譁之聲好似無數根針紮在他腦子裡,姜少嫻額角突突跳動,衣袍內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他花了半日縮骨,又用了兩日適應這份縮骨之痛,才得以在今日神色如常地出現在崇嫣面前。

他這不得不忍耐的兩日,他的嫣兒跟那霍氏子都是這麼親吻的嗎?

姜少嫻的身體裡不斷髮出骨骼錯位的悶響,好似體內一根根骨頭悲鳴著要回到正軌,又被身體的主人強行按壓下去。

“願你日夜飽受縮骨之痛,噬心之苦。”彷彿有人字字泣血,在他耳邊叫囂。

他眼前一陣陣發黑,短短十幾步路彷彿走了許久,才得以跨上天字號房的門檻。

“督主!”付珏見姜少嫻面如金紙就覺不對,他左右望望四下無人,忙把姜少嫻半抱半拖地弄進廂房,快速掩上了廂房的門。

姜少嫻步履踉蹌,差點撞翻了門口的盆架,如一隻墜落的風箏,直直墜在架子床上。

付珏正好有事要稟,他今日出去,已經暗暗找到了姜少嫻所要之物。

可見姜少嫻這般極力忍耐痛楚的模樣,付珏只有先將此事放置一邊,他向姜少嫻體內輸送內力。

付珏不懂醫,可江湖人多少懂些拿脈,姜少嫻這副身體比付珏想象的還要殘破不堪。

或許只要他稍加施力,就可以從內部破壞掉……

付珏扣住姜少嫻毫不設防的手腕,掙扎半晌,又換成了輸送內力的手勢。

朔風吹得窗欞發出吱呀聲響,姜少嫻身上的痛消解了許多。

他眼皮顫動,開啟眼。

付珏老老實實立於他身側,欲言又止:“督主。”

姜少嫻坐起身,扶著架子床的床柱:“我學縮骨術學得太晚,那教我此技的老者告訴我,使用縮骨術時切勿大喜大悲大怒,否則氣血牽動經脈,縮骨術會反噬。”

付珏沉默。

“我自是不信的,於是我威逼那老者在我面前施展縮骨術,”姜少嫻看向付珏,黑沉的眼中陰氣森森:“我當著他的面殺了他全家,老者大慟,骨頭穿體而亡。”

付珏呼吸略促,姜少嫻疑心如此之重,被他握在手中的人所說之話都要百般試探,何況是他?幸好……幸好他方才沒有輕舉妄動,否則一旦未成,師門上下不保。

“方才,我卻是對你不設防的。”姜少嫻湊近了付珏,他面色蒼白如雪,彷彿一個誘人墮落的惡鬼,一句句引人入深淵:“承認吧付珏,你當初投我西廠或許是被逼,可你方才沒向我動手,這是你發自內心的選擇。”

他像一條美麗的花蛇,嘶嘶吐著毒液:“我不會再對你設防,因為你已經是一條西廠的忠狗了。”

付珏似無法接受,渾身劇震。

姜少嫻卻覺得舒服了些許,因霍凜受的鬱氣稍稍順了些,他還能保持縮骨之術就是證明。

他的情緒已經從大怒中穩定了下來。

“你有何事要向我稟告?”

崇嫣是定要帶走的,不過在那之前,他可以聽聽付珏有什麼要說的。

“督主令我尋之物,我已尋到。”付珏從懷中拿出一盒口脂:“牽情毒就摻在這盒口脂中,凜兒敏銳,唯對那崇嫣不設防備,情到濃時,此物便是殺人的火捻。”

姜少嫻許久未說話,他看著那口脂。

裡面有牽情之毒,極度動情才會毒發的一種毒,很適合霍凜。

塗抹在崇嫣唇上,只要他日日與崇嫣親密,便會日日被此毒蠶食,直到一個契機,誘他毒發。

只是要犧牲嫣兒……這何嘗不是在剜他的心。

無妨,沒有動情便不會毒發,即便毒發,他也必會為嫣兒解毒。

“聽那叫水兒的商女說,嫣兒做鏢師是為了方便找她阿兄,”姜少嫻執起付珏手中口脂盒:“我很感動。”

她離開他時那般小,他曾以為她已經死了,即便沒死,也什麼都不會記得,可是她還記得她的阿兄。

那麼,她一定會願意幫阿兄剷除行路上的阻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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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商行回到霍府後正趕上侯夫人出行,她為協助霍侯處理無庸城之事拖延了幾日,又參加了林知府的喪事,拖到今日不得不走。

出行工具只一輛簡單的馬車,隨行的侍女也只有秋韻一人,走得靜悄悄,誰也沒告訴。

崇嫣和付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