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一隻手拽住,呼吸都不由他。
他其實很想罵人。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地方又黑又遠,萬一他今天不回來她打算等多久?
外面下著大雨,車都打不到,她怎麼回去?
地處郊區,人影稀少,遇到壞人怎麼辦?
林林總總,一時間全部叫囂著湧上大腦,衝得他腦仁兒疼,到最後出口,只有一個字:“操。”
他大步跨過去,掏出鑰匙開門,幾近粗暴地把戚映給推進屋,黑傘隨手一扔,衝進了浴室。
戚映被他推的一個踉蹌,還有些發懵,不知道將軍為什麼一見她就生氣,呆呆站在玄關。季讓很快又出來了,手裡拿著一張很大的白色浴巾,往戚映身上一裹,從頭到腳把她給包了起來。
他神情陰鬱,動作粗暴,戚映小心翼翼觀摩他的臉色,覺得自己這趟可能又來錯了。
她蔫蔫兒垂下頭,獨自懊惱。
她只是,很擔心他而已啊。
季讓已經拉開冰箱前看了一圈,而後什麼也沒拿,去廚房燒了壺熱水。
燒開之後,拿了兩個水杯,來回倒,等水溫降下去不再滾燙,端出來一把塞戚映手裡,冷聲命令:“喝!”
戚映聽話得接過來,垂著頭小口喝水,怕惹他生氣,也不敢再跟他對視。
季讓獨自生了會兒氣,看她蔫噠噠的樣子,又開始自我反省。
自己剛才是不是太兇了?
那也不能怪他啊,擱誰不生氣啊!
戚映喝完了熱水,慢騰騰拿出手機打字。季讓站在旁邊斜眼看,那細嫩的食指在九宮格上像蝸牛一樣慢慢移動,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你下週回學校上學嗎?
季讓說:“你學習委員啊,還監督我上不上學。”
他語速一旦放快,戚映就看不懂了。在那道茫然又清澈的目光下,季讓繃著薄唇點了點頭。
她有點開心,但想起將軍還在生氣,不敢得意忘形,又低頭慢慢打字:那我回去了。
季讓面無表情打字問:你知道外面在下大雨嗎?
戚映說:不知道呀。
還他媽呀。
季讓都要氣笑了:那你打算怎麼回去?
戚映有種預感,這道題不好好答,她可能會捱打。指尖都抖了,磨磨蹭蹭,半天不敢按下去。
季讓勾著一邊嘴角,眼角微微下垂,笑得涼颼颼的,用唇語說:“你倒是寫啊。”
他這個笑,像極了那一次,她趁著將軍上朝的時候偷溜出府,卻遇上京中有名的紈絝,差點被紈絝綁回府,後來將軍策馬而來,差點一馬蹄子把紈絝踩死,把她帶回將軍府後,讓她站在書桌前面窗思過時看她的表情。
那個時候,她是怎麼做的來著?
嗯……她好像是,踮腳親了一下將軍的唇角。將軍果然就消氣了。
戚映小心翼翼抬頭看了季讓一眼。
嗚,不行,這一次她不敢。
季讓看她委屈巴巴抿著唇角的樣子,故作的冷意有點維持不住。而且離得近了,他又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甜香。
她是草莓糖變的嗎???怎麼聞起來這麼甜???
季讓猛地抬直身子,衝到臥室找了件黑色襯衣出來扔給她:“穿上,送你回家!”
戚映乖乖地脫下浴巾,穿好襯衣。
他的尺碼對於她來說實在太大,衣角幾乎墜到了膝蓋,馬尾從後領口塞進去,他看了一眼,伸手給她撥出來。
柔軟的髮絲像羽毛劃過掌心,一觸即放。
他用手機叫了輛專車,等車子到達指定位置時,撿起地上那把黑色的雨傘開啟門,往外走。戚映就乖乖跟在他身後,她不知道季讓打算送她,一直進了電梯發現季讓還不回去,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季讓目不斜視說:“看什麼看,老子今天也想做個好人不行啊?”
樓外風雨交加。
戚映有點冷,攬緊了身上的外套。季讓撐開傘,跟她並排往外走。
她怕他生氣,不敢靠他太近。季讓往右靠一點,她就躲一點,最後又把季讓給惹毛了。
他罵:“你躲毛啊!”
然後伸出手臂一把把她摟到了自己懷裡。
手掌觸到她右半邊胳膊,都已經被雨水打溼了。他沉著臉,在她冰涼的手臂上來回搓了搓,又把雨傘往她的方向偏了偏,加快步伐。
戚映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像是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