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爺騰地直起身,兩手亂舞:“行呀,咱們就來講講理。某位仁兄曾教導本少爺,男人大丈夫要敢做敢當。又恰恰這位仁兄,讓我去釣瓊姑,釣完又叫本少爺腳底抹油,啥事都不擔當了……”
這幾句話他雖用了傳聲入密,但如果有一等一的高手窺聽照樣不管用。趙成脊背冷汗直冒,告饒曰:“你惟恐天下不知呀?怕了你。咱們凡事從長計議。”
第十二章 坐懷不亂是何故?
柳曉青幾句話嚇壞趙成,可憐那張臉都變青了,趕緊順了惡少的意。柳曉青滿意地攬過他的肩:“早該這麼說了。”
趙成卻是另一番心思,在他眼裡柳曉青不過是小孩子心性,反正死亡谷中是個什麼情形還不知道,不必現在就跟他爭明白,事情拖上一拖,沒準到時臭小子自己都不感興趣了。
狐狸習慣夜間行事,杜美美亦性喜在夜色中練武。再過兩天就要入谷,今晚她卻總也集中不了精神,腦子裡轉來轉去都是柳曉青的影子。她對著月亮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抑制自己的慾望,掉頭朝柳、趙住的竹樓走去。
狐狸門的輕功一等一,她沿著鳳尾竹的枝梢一路飛掠,好似月下仙子凌空起舞。
很快便望見月光裡的柳、趙竹樓,想到柳曉青活似遭強暴的小樣兒,她露出愉快的笑容。但這笑容才露出便凝固——前方有一張網。
她迅速後退、落地,又感覺了一下,不錯,確實有張網。這種網只有練過“冥功”的人在預防強敵偷襲時才會設立,很耗功力,不能持久。
看來柳、趙在說些不想別人聽到的話。杜美美將耳朵貼到一株鳳尾竹上,使出千里聽音術。頓時又是一驚:聽音術在離網丈遠的地方給擋住了,只有“冥功”練到八成以上者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冥功”是一種很邪的外門功夫,柳家莊還真夠神秘!是柳曉青會“冥功”還是趙成會?或者兩個都會?
杜美美對紫姑的猜疑本來不以為然,此刻心口卻怦怦直跳,連帶想到柳曉青的母親是個夷女,趙成之母又是那夷女的婢女,這裡頭會不會關係到什麼國事天下事?七星伴月看起來只是荒蠻之地的幾座窮山,但這地頭可以用來卡住北江,北江乃南北通渠,一旦斷了,對大宋江山的影響小不了。難道這兩個傢伙是遼國奸細?
越想越複雜,她不由使勁搖了搖腦袋,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怕啥?自出道怕過誰?見招折招,且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這時,那張網悠忽消失,看來那兩個傢伙密談完了,但她再也打不起興致夜探柳七少。正欲離去,聽到趙成在說:“少寒磣人,只管風流去,杜姑娘哪會瞧上我。”
柳曉青笑言:“大哥果然動心了!太難得了,小弟一準玉成!”
“越說越不上道,小心她連皮帶骨吞了你。”趙成語氣酸溜溜。
柳曉青故作恐慌:“大哥千萬要救小弟!說實話,我怕她,活脫一朵火山蓮。老和尚說的對,女人是老虎。哎,我出家做和尚如何?最難過的色戒那一關,今兒我已經過了,坐懷不亂啊,不去當和尚可惜了。”
趙成譏俏:“等你哪天能不吃肉再說當和尚的話。你也奇了,跟美人有仇?難不成你以後要娶個醜八怪做夫人?”
“看傷了!”柳曉青語氣蕭索,“咱府上從上到下,哪個女人不是如花似玉?那種心機豈是你我兄弟吃得消的?方才的話當小弟沒說過,見到美人咱們還是躲遠些。哼,美人全是騙子,大哥記牢小弟這句話!”
趙成嘆了聲,半晌道:“杜姑娘其實是一個率真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跟咱們見識過的女人不一樣。”
柳曉青大呼小叫:“不得了,大哥病入膏肓了!莫說小弟沒事先打招呼,我可不會救你,那種獻身你找別人!哎,收口!小弟不要聽,小弟要睡覺,才不要聽你發夢話。”
柳曉青說睡就睡,趙成卻了無睡意,眼前晃來晃去都是杜美美的靚影。
說起來他找上杜美美純粹是利用一把,可這段日子相隨其後,他卻感到此女與江湖傳聞中的不同,並不是什麼歹毒之輩,倒跟柳曉青有些像:長不大,像一個喜歡什麼就伸手去抓的娃兒。照說女人淫蕩死罪一條,偏他無法輕賤此女。
他在柳家莊的環境中長大的,莊中女人個個像戴著面具的賢淑假人,說的做的壓根不是一回事,叫人生膩。杜美美鮮活率性,不為情Se,單是這份率真便像磁石一般吸引他,且打破他了對人對事的諸多固有觀念。
他悄然站起步出竹樓,彷彿隨意閒逛般漸漸接近杜美美隱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