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上一句:“母親若有疑問,二姐姐和二嫂皆可以作證。”
二嫂從善如流,娉娉婷婷地站了出來,那張找不出錯的臉上笑得溫婉:“三妹妹,我和二妹妹可以為你一同做證在大相國寺分別之前,咱們都在一處。”
“可在母親,卻無法為你擔保,你一直都是一個人啊。”
尾音延長,在“一個人”那裡放下了重音,格外地醒目。
“若是與人私會,連累我們幫你,那就不好了。”
江芃看向江菲,那邊二姐接到了她望過去的眼神,躊躇一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之大讓所有人為之側目。
她抬起頭來,素日外柔內剛的娘子臉上卻堅毅得像一身是膽的玉,朝著石頭就撞了上去,有粉身碎骨的孤勇:“母親,芃芃不會做私相授受之事,我相信她。”
二嫂譚芊諷刺一笑,笑得髮髻上的步搖打起架來:“二妹妹可不要被三妹妹給矇蔽了,少年心事,你被矇在鼓裡不知曉也在情理之中。”
“你自己還從大相國寺被支走,又如何能為她擔保?”
“咱們可都聽見了剛才那人是如何說的——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啊。”
江芃心底裡燃燒起了煩躁,早上一切都還好,如今卻完全的變了一個模樣,二嫂的話就是帶著目的圈套。
是蛇,張著嘴吐著信子,沒有帶著尖牙撕咬上來,可已經讓人不舒服。
而太太更是捉摸不定。
“女兒不懂二嫂究竟在說些什麼,請母親明示,也請二嫂謹言慎行。”
太太搖頭不答,身邊最幹練的配房向前幾步,直言問道:“剛才三娘子說去了大相國寺在與二娘子和二太太分開之後便去了白礬樓,其中可還有旁人?”
“有我新契的女使福祿,還有身邊的嬤嬤陪著。”
“真的再無旁人?”
“再無旁人。”
“你原先女使雙喜呢?”
“我派她在家看院子。”
江芃意識己陷入了一場什麼陰謀之中。
但繼母發力,二嫂主攻,謀害她與人有私情與她們能有什麼好處?
難不成,是太太和二嫂聯合起來,意欲從她這裡攻佔她孃的掌家之權了?
可她和娘從一年難見到幾次,見了面也說不了幾句話,闔府上下皆知,如何就能牽扯到一處去。
雙喜,又到底胡說了些什麼。
“太太,您瞧,三娘子如今還不認呢,不如將證據呈上來,也好讓三娘子承認了吧,一家人,何苦鬧得那麼僵。”
太太捂著額頭,輕嗯一聲。
還沒有等人出去,便見還應當在當值的江家當家人江鈺穿著一身官袍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瘸一拐卻又亦步亦趨的江蘭。
江蘭,江芃的二哥。
取了沅芷澧蘭的寓意,足以看出江鈺對他的重視。
二嫂嫂眼中滿是疼惜,一雙一對的,唯有江芃矗立,也唯有江菲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江芃湊近,試圖將江菲攙扶起來。
秋日傍晚,地面太冷,她姐姐無錯,她也無錯,為何跪的是姐姐。
江菲動作細微的搖了搖頭,眼中包含著萬千江芃難以理解的洶湧情緒,還拽了她的衣襬,試圖讓她也跪下。
回應江菲的也是搖頭。
江芃倔、犟,她沒有錯,那她就不會認,就不會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