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心悅之人,芃芃在哪裡都可以生存,芃芃怎麼樣都會自己找樂子。
她只能這樣做。
江蘭聽了這些,輕嘖一聲,只道了一聲:“你們這些小娘子就是矯情。”
“壞事做都做了,還要弄出一個有愧疚的模樣。”
“你嫂子也是這麼蠢,還跟我說什麼.....不好?”
“不好,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
江蘭對壽國公府是個空殼早就有清楚的認知,大哥那時還能上國子監,到了他就已經無名額了。
現在他出去要在汴梁城裡縮著腦袋,小心計算花銷。
畢竟.....壽國公府內賬堪憂。
或者說,一旦祖母去了,壽國公三個字都會如同指間沙一般流逝,他們都會成為別人口中一個小小郎官的孩子。
而那個劉郎圖窮匕見,說到目的的時候他一清二楚。
劉家只嫁了一個女兒到勳貴家中自然不甘心,還想要娶勳貴家的女兒。
他們家的空架子正好能盛劉郎這隻顯鑲嵌了寶石的麻雀。
兩萬貫聘禮和三萬貫的嫁妝不足以讓他裝傻入局做賭約,簽訂一個契約。
可事成之後隨著聘禮來再給的五萬貫,才讓他心動。
提前告訴江菲是他唯一的仁善,但江菲給了他一個巨大的驚喜。
什麼計謀啊,策略啊,這都不重要,讓有權的人順著自己的心意走才重要。
日後江菲的夫婿一定要扶搖直上,才能對得起他妹妹才比諸葛,才能更好幫他。
江蘭難得有耐心對著除了江鈺以外的家裡人,摸了摸江菲的頭髮,兄妹之間是母親去世之後這般親近。
他說:“也別傷心了,她又看不見。”
看不見就是白用功。
“等日後好好安撫就是了,咱們一家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日後嫁給劉郎,過起日子來還不得靠我撐著?”
“她會懂事的。”
“你也懂事點兒。”
屋子裡重歸了寂靜。
江蘭能說出這些話來,於他而言已是天大的軟話。
留在屋內的江菲,指尖按著的碎殼太過用力,紮在了指腹。
血一下滲出,卻不覺得疼。
庶孽庶孽!
若是大哥還活著一定不會有今日這個局面。
芃芃會懂事嗎?
她搖著頭。
不會的。
江芃愛恨都太過分明。
她不會原諒她了。
風呼嘯而過,女使在外頭問道:“娘子,可需要卑人進屋將燈燃上?”
一盞盞燈驅走了屋內的黑暗,燭光倒映著,影子將江菲的身軀包裹著。
“那三娘子也是,有心思痛痛快快應了不就是,還連累著娘子同她一起丟臉。”
“卑人只是心疼娘子錯付了姐妹情,她......”
耳邊女使絮絮叨叨,卻逐漸聽不真切,只記得她的嘴巴一開一合的。
她連在女使面前承認是她陷害的膽量都沒有。
她沒在黑暗之中,卻與影子隨形。
她不能回頭了,佟郎和妹妹之間,在自己承擔和妹妹承擔之間,她早就已經有了選擇。
剩下的,如同江蘭所說,都為惺惺作態。
只是芃芃,姐姐也從沒想過,對你的關心與愛護,會成為刺向你時,最鋒利的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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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玩了一天,是不是很開心啊你!”
暮色已至,從宴會急匆匆趕回來的京兆郡君駱清連披風都沒空閒摘。
一路疾馳暖閣外頭,見著長子趙長嬴安然坐在屋內,外頭懸掛的燈籠光芒越過喜鵲踏枝的窗欞照耀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暖意。
藉著燭光細細檢視,見這並無不妥,懸著的心這才落下。
等除了沾了些許寒意的披風這才邁步進去,視線瞥見在暖閣一角,想起她收到的回稟:大郎君支開二郎君,趁二郎君在大相國寺採買之時離開,護衛們在前門未曾接到人。
她那個從國子監被趕回來的二兒子趙雙馨縮在角落軟榻,燭光照在他還算白皙的半側側臉上,一雙長眉如墨點漆,鼻子高而挺,他一隻手懶懶地撐著下巴,要睡不睡的。
這般俊秀的面容,才不算丟了他們家的臉面。
駱清先喜,看他一身硃紅衣袍襯得小郎君更加俊秀。
再看他蹺著腳怡然自得,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