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節很快便復了命，大紅的喜轎在太和門外被正式迎進了皇宮……

一進宮門深似海！

當我隨同迎親隊伍一起邁進這座皇家宮牆時，還是忍不住回頭睨了一眼外面的天空，走進這座深深的宮門容易，卻不知哪一年哪一天才出得去？

也許一生，都將老死在這裡，我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後悔了，但我必須這樣做，只能這樣做！

石雨被賜住在蘭心小築，聽迎親隊伍裡的管事太監說，蘭心小築空置了許久，曾是皇太后生前居住過的地方，龍行天為祭奠母親，在此修建亭臺樓閣，並命人每日打掃，蘭心小築是整個北國皇宮裡面，景緻最為特別的寢殿了。

蘭心小築內張燈結綵，迎往洞房的路上都鋪滿了紅氈子，按照皇氏的規矩，靜鞭三響後，新娘子在鼓樂聲中被送往寢殿當中。

“現在幾時了？皇上怎麼還不來？”石雨悄悄掀開蓋頭，顯得坐立不安。

“小姐莫急，稍安勿躁。”我說。

“看來小姐是急著想和皇上早點洞房呢，不過現在吉時還沒到，等到了吉時皇上自然就來了！”雙喜在一旁竊笑道。

“雙喜你這丫頭既然跟我進了宮，以後就要學會收斂一點，哥哥說皇宮可不比將軍府，在宮裡面可不能像在家裡那般隨便了，你以後要多跟木棉學習，應該成熟穩重一些，你這張小嘴，可別給我惹來麻煩……”石雨對雙喜訓話；雙喜杵在那裡；有點悶悶不樂。

戌時一刻；殿外高呼皇上萬歲，我和雙喜急忙幫石雨整理好蓋頭，悄然立於一側。

皇帝納妃，是不需要喝合巹之酒的，除了我與雙喜外，也沒有其它嬤嬤在旁侍候，皇上推門走了進來，凌人的氣勢駭得我和雙喜禁不住有些顫抖，他身上大紅的喜袍格外耀眼，高大、魁梧的不似在將軍府裡那般，我現在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可以掃平我南國金陵，他是皇帝，高高在上的皇帝，鋒芒畢露的皇帝，好像在他面前，任何人都無所遁形……

如果說龍行天是一頭真正的雄獅，那麼皇兄只不過一隻溫順的小綿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我和雙喜齊齊跪下請安。

“你們先退下吧。”他淡然命令道，卻不容爾等遲疑。

我和雙喜聽從命令，悄然退到房外。

………【044　長夜慢慢】………

新婚之夜，我和雙喜按照宮裡的規矩站在寢殿的門外守夜。

皇上進去約有一刻鐘的功夫，殿內的紅燭便被熄滅……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朗，站在殿外，我突然思緒萬千，不知道此時此刻金陵城裡的月色是否依然妖嬈？我的望月樓是否已經落滿塵埃？只是我已身在別處，一切都變得渺茫，四周寂靜的可怕，恍若一場夢境。

“喂，我們倆說說話吧，這夜還長著呢，不然沒有被凍死，也要給悶死了！”雙喜站在我對面，揮著手叫我。

“有什麼好說的？”

我的思緒還停留在飄渺的夢境當中，此時我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

“你的意思是，和我沒話說是嗎？別以為小姐寵著你，你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你知道我跟了小姐幾年了嗎？”雙喜噘著嘴，她誤解了我的意思，我根本沒不把她放在眼裡，只是現在心情有些複雜，不願多講話而已。

“你才是小姐身邊最信任的人，我怎敢不把你放在眼裡？”

“知道就好！”雙喜得意洋洋，根本沒有聽出我言語裡的譏諷，接著說道：“這皇宮可真奢華，能夠每天住在這裡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小姐一定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咱們家小姐命好，才有福氣嫁給皇上，皇上那麼了不起，人又長得英俊不凡，我敢說這世上絕對不會有第二個男人比皇上更優秀……”

“是福是禍，言之甚早。”我低聲耳語，聲音小到雙喜根本聽不清楚。

“你嘀咕什麼呢？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今天可是小姐的大喜之日，你幹嘛這副嘴臉？人長得醜就算了，還一臉的晦氣，真是掃興……”雙喜總是看我不順眼，她願意說什麼便由她去好了。

“小點聲說話，你想驚動皇上嗎？”我提醒她，雙喜白了我一眼，總算閉上了嘴。

到了子夜，我和雙喜都被凍得有些抖，原本的睏意也因為寒冷而全部被驅散，我們輕輕跺著腳，獲取一點點的暖流，熬到寅時，正是夜與日的交替時刻，天色已有些微微變白。

寅時一刻，一排的宮女和太監手裡捧著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