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黑線地將自己臉上的埃姆哈特給扒拉開一點,讓他能夠視物。
聽著埃姆哈特毫無現實根據的誹謗,費舍爾咬牙切齒地剛準備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可看向他焦急忙慌又顫顫巍巍的書身,他最終也只是忍俊不禁,說道,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費舍爾,你到底...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你是怎麼回來的...”
蕾妮緊緊抱著他不忍放開,她的臉龐貼著費舍爾的脖頸,聲音也沉悶無比,帶著哭腔與海水的鹹意。
聞言的費舍爾微微一怔,他張嘴剛準備說一些什麼,耳邊卻傳來了三道同時嬌呼,
“費舍爾!!”
“費舍爾老師!”
“費舍爾...嗚...”
費舍爾微微一愣,還未放開蕾妮,眼前的茉莉卻已經率先一步不顧一切地朝著自己衝來,如蕾妮一樣衝入他的懷中。
他的身體微微一顫,卻還保持著坐姿,可隨後,那帶著凜冽寒風的瓦倫蒂娜以及灼灼熱氣的拉法埃爾再次衝來時,他便終於招架不住地猛地倒在了地上,把臉上的埃姆哈特給嚇得飛了起來。
“撲通!”
費舍爾重新結結實實地栽倒在了地上,重新入眼的,是那金光逐漸褪去,黯淡下來的澄淨天空。
而懷中,幾道溫熱的、正在哭泣的、久別重逢的灼熱靈魂正緊緊與他相擁,感受著他的存在,填補著以為再也不能相見的絕望。
“費舍爾...”
懷中的拉法埃爾瘦了很多,很難想象此刻的她還懷有身孕,只是感受到她的輕盈,費舍爾便覺得怔愣。
而無論是瓦倫蒂娜、茉莉還是蕾妮,她們都同樣掛記著自己...
這種灼熱讓費舍爾內心中那渴望著湮滅的性質似乎變得不再存在,只是此時此刻,他前所未有地感受著自己,感受到了所謂的存在...
瓦倫蒂娜的翅膀散發著寒氣,將她的淚滴變成了珍珠,
“我還以為我們再也見不到了...你這個...騙子...”
“費舍爾老師,爸爸媽媽他們說...嗚嗚...”
“我們...都很擔心你。”
她們的聲音將費舍爾的意識給一點點拉回現實,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懷中,看向了那距離自己最近的,已經虛弱到了無法像瓦倫蒂娜、茉莉和阿拉吉娜那樣稍稍起身的拉法埃爾。
此刻的她淚流滿面,她身上的鱗片一層層伏倒,一如從前那樣變得柔順又溫暖。
看著眼前的費舍爾,她並未追問,只是露出了溫暖的笑容...
她對著費舍爾說道,
“一切都結束了,費舍爾...”
費舍爾的眼眸也一點點變得柔軟,他的力氣好像被拉法埃爾這輕而易舉的一句話給抽走。
他努力瞭如此之久,為之付出了一切的目的,或許正是此刻吧...
為了此刻,他願意獻出一切。
而命運似乎終於展示了祂的仁慈,向費舍爾回饋了他的所求...
他的眼中泛起了一點淚光,卻前所未有地放鬆,只是擁抱住了身邊的所有人...
他解脫一般地回應道,
“是啊,一切都結束了。”
“譁...”
“譁...”
“譁...”
那溫馨的團聚在海浪的見證下逐漸升溫,好像此刻全世界都停留在了此刻的美好。
但海浪讀不懂那複雜而可貴的情感,它只好像規律,受著牽引前赴後繼地向前覆蓋又逐漸沉沉退去,發出清脆的海浪聲...
而就在那海岸的邊緣,費舍爾墜落的大坑的邊緣處,一本古樸的書籍就這樣被海浪推搡著在沙子之中起伏不定起來,直到下一秒,它的書封開啟,露出了其中全然變得空白的書頁來。
“噠噠噠...”
旁邊,一隻似乎是生活在海邊的、調皮的灰白色螃蟹快速挪動著復足,在沙礫之間快速挪動著,停留在了那本攤開的古樸書本前。
卻見攤開的書頁中空無一物,好像在等待著誰書寫著新的篇章。
那螃蟹停頓了片刻,頭上的眼睛咕嚕咕嚕地轉了轉,隨後更加靠近了眼前這本古樸的書本。
思考片刻,螃蟹伸出了蟹鉗夾住了它的書封,竟然企圖將這攤開的書本當作戰利品拖走,卻忽略了以自身的體型難以拖拽如此巨大的書本...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