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以後的事了。
現在的連隱,正默不作聲地靠在榻上,任由隨軍大夫替他換藥包紮,愣是沒吭一聲。
梅非看著那一大團一大團染血的紗布,雙手抖得厲害。
“阿隱——痛不痛?”大夫走出了門,她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瞧。
連隱朝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流了那麼多血……”梅非的臉皺成了包子。“怎麼會不痛?那個巴圖,真是卑鄙!”
“我不是已經取了他的命?”連隱勾著唇。“姐姐,我真的沒事。別擔心,這點兒傷算不了什麼。”
“不成。”梅非想了想,又站了起來。“我得去問問大夫。”
“姐姐——”連隱想喚住她,她卻已經奔出了門。
“大夫,梅副將手臂的傷究竟怎麼樣了?”
大夫有些遲疑。
“究竟怎麼樣了?!”梅非見他囁嚅著不說,更加著急。
大夫瞥了梅非一眼。“不知姑娘是——?”
梅非呆了呆,隨即反應過來。“我是上官公子的家僕。梅副將是上官公子的師弟,所以他很是關心。”
“原來如此。”大夫點點頭,嘆息了一聲。“那些鐵釘扎斷了梅副將右臂的筋脈,即使今後長好了,怕也用不得力,一條手臂,算是廢了。”
梅非睜大了眼,耳中嗡嗡作響。
“大夫,難道就沒有治好的辦法?”
大夫搖了搖頭,頗有些憐憫之情。“老夫醫術低微,實在沒有法子。或許有醫術更加高明者,能將這筋脈重接。恕老夫實在無能為力。”
梅非勉強地點點頭,腦中一片混亂。
“謝謝大夫。”
她撩開門簾的時候,正看見連隱用左手去夠茶壺。
“阿隱,讓我來!”
梅非連忙上前替他拿了茶壺,倒下一杯茶,塞到他的左手裡。“你的傷得好好養,別毛毛躁躁,又弄傷了。”
連隱微笑著說:“姐姐,你還當我是小孩兒呢?”
“怎麼不是?”梅非瞪了他一眼。“不是千叮呤萬囑咐,叫你要小心些?”
“這——”連隱有些委屈。“這可怪不得我。只是我這一傷,耽誤了離開的時辰。”
“不管怎麼樣,你給我好生歇著。”梅非往他額頭上敲了敲。“過幾日,等你傷好些了我們再上路。”
“姐姐,大夫怎麼說?”連隱喝了一口茶,不經意般地問起。
梅非正把茶壺放回桌上,聽他這句話,手一僵。
“沒什麼。”她隨即又恢復過來,不動聲色地放下茶壺,取了條汗巾泡進清水盆裡,又擰乾,替他擦了擦臉。“好生休養一陣子就會好起來。”
連隱一瞬不眨地盯著她。“姐姐,你騙人的時候,總是不敢看別人的眼睛。”
梅非的動作一頓,抬眼與他對視。“你這臭小子,現在連我也不信了?”
連隱勾著唇搖了搖頭。“姐姐,我心裡清楚,這傷沒那麼簡單。不過沒有關係,哪怕這隻手不能用了,我還有另外一隻啊。還好我早就學了用左手使劍——”
“阿隱。”梅非垂下眸。“別說了。”
“姐姐。”連隱溫柔地握住她的手。“別擔心,真的。”
“我不擔心。”梅非將傷感嚥了回去,朝他搖搖頭。“我知道阿隱會照顧自己了。”
“姐姐,莫公子呢?”
梅非愣了愣。“他去給你熬藥了。怎麼,你找他?”
“是啊,我要向他請教,是怎麼每次都能把你逗得開開心心的。”連隱眼神揶揄。
“去!”梅非臉一熱。“又拿你姐姐打趣兒。”
他這句話,倒叫她心頭一動。這代表——他已經接受了莫無辛麼?
梅非看了連隱一眼,微微勾了唇,感覺到從左胸口處融動而出的溫暖,漸漸蔓延到了全身。
“小六!”
上官久忽然掀簾而入。“小五,你也在?”
“大師兄?”梅非忙起身相讓。“你來看阿隱?”
“是。”上官久坐到床榻邊。“小六,你可真出息了!”他伸手,朝連隱未傷的左臂拍了拍,哈哈大笑。“現在整個平嶺聯軍都在說你,少年英雄,英姿天縱啊!哈哈哈哈——”
連隱抿唇輕笑。“那是他們誇大了。”
“一點兒也不誇大。”梅非笑著說:“我家阿隱成了少年英豪,大師兄,你很羨慕吧?”
上官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