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妃來過,穆澈來過,甚至薛幼桃也來過。但無論是誰,她都像看不見。
後來,她的大師兄上官久也來了,對她好言相慰。
即使這樣也沒有用。她依然魂不守舍,不肯進食,身體也一日一日地衰弱下去。
儘管如此,馮傲卻似無心顧及,依然讓人準備大婚。
有了北戎的參與,前線終於又有了捷報。然而雙方勢均力敵,均損失慘重。
與此同時,歸蓮郡主在大婚前夕,終於香消玉殞。
梅非像走在一條長長的隧道里,沒有盡頭,也看不見來時的路。
她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只是不停地走著。
不知何時,她的耳邊出現了一個柔和慵懶的聲音。
“臭丫頭,還不醒過來麼?”
她停下腳步,打了個激靈。
梅非緩緩睜開眼,光線一下子鑽進眼裡,叫她有些不適應,立刻又閉上了眼。
左手暖暖的,像被人緊緊地握著。臉頰像被羽毛輕輕撩動,有些發癢。
“小酸梅,再不醒過來,我可等不及了。”
梅非的唇角勾了勾。“等不及什麼?”
她的聲音稍稍有些沙啞,像睡了許久之後附帶的綿音。
“等不及做我想了好久的事了。”他輕笑一聲。
梅非只感覺到腰身被攬住,那隻手在她腰間流連了一陣子,便厚顏無恥地朝上游走而來。
她一把抓住。
“色桃子!”她睜開眼,正對上莫無辛戲謔的臉。
“果然還是這個辦法有用。”他湊上前來,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口。一雙燕眸笑意盈盈,溫柔似水。
梅非瞪著他看,看了一會兒突然淚珠子冒了出來,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這是莫無辛第一次看見她掉淚。
他徹徹底底地沒了主意。
“小梅子,梅兒,你…你怎麼了?”他手忙腳亂地給她擦眼淚。“怎麼哭了?”
“你個死桃子!”梅非開始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往莫無辛身上招呼。“怎麼想了這麼個損招!”
莫無辛賠笑:“別哭了,乖啊,別哭,我…我不是想快點解決一切,好早些來接你——”
“騙人!你就是故意要讓我提心吊膽的!”
梅非大聲控訴。“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還叫我猜猜猜!要不是大師兄來,我可能就真的——”
她忽然止住了話,沒往下說。
“真的什麼?”莫無辛雙目灼灼。“梅兒,難道你真的想為我殉情?”
“誰要殉情了?!”梅非臉頰微紅,卻還記得白了他一眼。“你當我那麼笨麼?送了個假的玉貔貅,我會看不出來?”
“我知道小梅子聰明得很。”莫無辛調笑地在她臉上一刮。“要不是這樣,我哪兒敢用這等計算?”
“等等。”梅非忽然反應過來。“這麼說你們已經知道了?無苗先生的身份。”
“無苗?這件事跟他有什麼關係?”莫無辛有些莫名。
“貔貅正是他交給我的。”
莫無辛愕然。“我當時只是囑託微醺,叫他無論如何要交到你手裡。”
“無辛。”梅非猶豫了一下子。“無苗先生,他就是你的師父,孫秀禾。”
莫無辛臉上的神情像被雷劈了一下子。
“這件事我也是偶然之間才得知的。他——他與清槐夫人似乎是舊友。”
“師父他是馮傲的謀臣?是我孃的舊友?”莫無辛有些混亂。“怎麼會這樣……”
“不僅如此,他還是天水門的前門主。天水門的暗線,如今正控制在他手裡。”
梅非將她與清槐夫人的相遇隱瞞了下來,既然答應了清槐夫人,暫時還只能先遵守承諾。
莫無辛聽得震撼。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竟然是馮傲的人。這麼算來,將來豈不是也是他的敵人?
梅非忽然想到了什麼,伸手便去扯莫無辛的衣襟。
莫無辛愣了愣,也忘記了剛剛得知的這些訊息,恬著臉迎了上來。
“小梅子原來這麼急,嗯?”
梅非沒管他的不經,扒拉開他的衣服。
莫無辛蜜色的胸膛上,一條寸長的傷疤,不偏不倚正傷在心口的位置。傷疤還未完全結痂,浸出的點點血跡染在了裡衣上。
這傷疤看起來十分兇險,若不是已有癒合的跡象,看上去根本就是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