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無辛嗤笑一聲,直起身來,隨意拿了條錦帛裹在腰間。
“原來梅老闆喜歡睡完了翻臉不認人。昨兒個夜裡你抱著我不撒手的時候,怎麼沒見得說些?”
梅非的眉毛打了個結,陰狠地朝陶無辛看了又看。
陶無辛忽然感覺到後背冒出颼颼的涼意。
“梅老闆,你真想賴賬?”
“賴什麼帳?”梅非冷笑一聲。“我都沒計較你乘人之危攻人不備,在我喝醉的時候做出這等下作事,你還想怎樣?”
陶無辛的長眉擰了擰。
“果然是想賴賬。昨兒個你到桃花醉對我上下其手最後終於不顧我的拼命抵抗對我霸王硬上弓——我可從不賣身,還是清白之軀!”他滿臉悲憤。“這就算了,居然還不想付錢?我告訴你梅非,一千兩白銀,一個子兒也不能少!”
“一千兩?”梅非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一千兩,都足以把她的美人笑給買下來了。“你以為你是金子做的麼?”
“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沒問你要一千兩金子,已經不錯了。”陶無辛大咧咧地走到床榻邊,掀開紗帳指著一團暗紅色的可疑痕跡。“喏,證據。這可是我的處子之夜。”
“去死吧你!”梅非怒不可遏,“那是我的!”她的內心極其不甘,一千兩啊一千兩,自己居然花了一千兩買了這隻鴨爸爸一夜!最可惡的是自己昨晚昏昏沉沉,那是完全沒有享受到啊……
男人果然是恐怖的生物。
容師兄他還只是讓自己這顆脆弱的小心肝兒滴了血,這只不要臉的鴨爸爸根本就是要她身心俱殘外加破產!
梅非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邊陶無辛抱著雙臂,似笑非笑地盯了她猛看。
“梅老闆。”
“怎麼?”她兇巴巴地回了一嗓子。
“呃,”陶無辛摸了摸鼻子,眼神盪漾。“你確定不要再來一次?我可以算你五折。”
梅非正想朝他踹過去,一抬腳才發覺自己什麼也沒穿,同樣光溜溜。
難怪他的眼神越來越豐富多彩。
梅非昂首挺胸,看也沒看他,四處打量了一圈,找到了自己的衣衫,慢條斯理地穿上。
想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沒門!
陶無辛有些失望地砸吧砸吧嘴。“可惜了。下樓的時候順便結賬,謝謝。”
“我沒那麼多錢。”梅非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先欠著。”
陶無辛的燕眸精光四射。“好。一個月之內一定要還清。”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一隻穿了紅線的玉貔貅。
“這個,作為抵押。”
梅非伸手去搶。“你什麼時候把它給拿走了?真是卑鄙!”她咬牙切齒。這可是她爹孃留給她唯一的念想,平時都貼身掛著,沒想到卻被他給拿了去。
陶無辛的手掌一收,讓梅非撲了個空。
“等你有錢了,再來贖它。”
梅非本想從窗戶下去,一對上陶無辛看好戲的表情,索性光明正大地推了門出去。
“這不是梅小姐麼?”柔媚略低啞的聲線。
一紅一藍兩個美人,正是桃色和微醺。
桃色微醺,桃花醉的鎮店之寶。桃色似火,熱烈妖嬈;微醺似水,溫柔沉靜。
桃色支了檀香扇在唇角,朝著梅非丟了個勾人的笑。
“梅小姐,咱們陶老闆的滋味不錯罷?”他微皺眉,翹了荷粉色的唇做委屈狀。“第一次光臨我們桃花醉,卻誰都不要只要了陶老闆。難道你不喜歡桃色麼?虧得人家還唸了你那麼久……”
梅非咳了咳,轉向一旁淺笑溫柔的微醺。“微醺,我昨晚什麼時候來的?”
“大概是戌時末的樣子。”微醺的嗓音清澈柔和。“你好像喝醉了。”
梅非在心中嘆了口氣,順便瞄了瞄微醺玉色的側臉。自己平日裡除了容師兄,就只對微醺起過些覬覦之心,要找也該找他呀,怎麼會找上陶無辛那個死對頭?
“我怎麼會在他那兒?”往事不堪回首啊,她想想就胸悶。
微醺但笑不語,桃色倒是興奮地接過話頭。
“梅小姐,你不記得了?昨兒個你嚷嚷著要我們把最好的男人上上來,我和微醺都勸你不住,只好叫了大公子。誰想到他一來你就安靜了,直接抱了他不撒手。”桃色沉浸在回憶中,驚歎連連。“嘖嘖,大公子怕你妨礙我們做生意,只好抱了你回房。再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