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
話說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他看見了自己從桃花醉裡出來?或者——桃色和微醺還是沒能管住樓裡的公子,給說了出去?
無論哪一樣,都讓她心驚膽戰。
“老大,老大?”小土豆狐疑地看著她的表情。“你該不會真的——”
梅非合上嘴,又恢復了淡定狀。
“怎麼可能。我房裡有跌打藥酒,自己去拿啊。”她咳了咳。“這次就算了,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別自己上,回來叫我,咱們群毆。”
小土豆的眼睛一亮。“還是老大有見地。”
小土豆一走,梅非撥弄著手指頭,尋思著要不要找陶無辛重新制定下那個不平等條約,加上一條若有他人知曉此條約自動作廢之類的話。
“小梅子。”
有些人果然念不得,一念就出現。
陶無辛懶散地出現,一身素底桃花衫,長髮用帛帶鬆散地束起,垂在腦後。
“小梅子。”他信步進了門,燕子眸微彎,在眼角勾出兩道淺淺朝上的細紋。“生意不錯嘛。”
桃色和微醺跟在他身後,依然是一紅一藍,引人注目。
這三人一進門,美人笑裡頓時安靜了那麼一瞬。
桃色依然是煙視媚行的調調,微醺低眉順眼,溫柔沉靜。然而三人走在一道,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卻是素衣的陶無辛。
小蜻蜓呆呆地盯著陶無辛看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陶無辛口中的“小梅子”居然是指自家的梅老大。她趕緊回過臉去看梅非。
這個世界果然很危險。強悍如梅老大,也會露出這等混合了驚恐驚惶驚訝驚怒的神情,像見到一隻超大號的蒼蠅正在眼前翩翩起舞。
小蜻蜓的心懸了起來。桃花醉雖然在近在咫尺,桃色和微醺也時不時會來坐坐,但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陶老闆卻是從未來過。這一次找上門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連梅老大都露了怯,她的心裡就更是沒了底。
“桃色——”有客人已經認了出來,朝桃色打了招呼,聲音頗有些曖昧。桃色粉唇微翹,丟了個媚眼。至於微醺,從進來起就一直垂著眸,對於所有的動靜視而不見。
“小梅子,難道不歡迎我們來喝杯水酒?”陶無辛踱了幾步,四處望了望。“話說我們做鄰居做了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來你這兒。”
梅非擠出一個勉強的微笑,然而這微笑太過勉強,直接變成了皮笑肉不笑。
“既然來了,當然歡迎。”她一把拽住陶無辛的袖子便朝里拉。“這邊兒請。”
陶無辛也不拘謹,就這麼由著她把他拉到了美人笑裡側的南雅間裡。
桃色和微醺自然是跟在後頭。
一到了雅間,梅非把門一關,便吼了過去。“你來做什麼?”
“喝酒。”陶無辛很淡定。“難道你這兒不歡迎我們?”他臉上的神情忽然變作受傷:“難道小梅子你也瞧不起我們這些風塵中人?”
“你少來這套!”她揪住陶無辛的手臂。“你故意的對不對?”
陶無辛搖搖頭,握住她的手。“小梅子,你當真誤會了。我只是想帶著桃色和微醺來嚐嚐你的七尹而已。”
“姐姐!”梅隱忽然推開雅間的門。
於是梅非和陶無辛,便跟另一個雅間裡的人面對面。
好死不死,這另一個雅間裡的人正是容璃和方雪卿他們幾個。
梅非此刻與陶無辛手拖手,身體也捱得很緊,雖然有桃色微醺在一旁,這場景也曖昧得很。
梅隱的臉瞬間黑了好幾層。
“放開她。”幾乎在說話的同時,他就已經縱身向前,把梅非的手用力拉了出來。“陶無辛,你來做什麼?”
陶無辛人畜無害地坦然一笑,撩了衣袍坐下。“來喝酒。”
“好。”梅隱把梅非往身後一帶,吩咐跟來的小蜻蜓。“給他們上酒,好好招待。”
他拉了梅非的手,怒氣衝衝地把她帶到對面的雅間,又猛地關上門。桃花眼下的淚痣隨著他的動作閃動著暗啞的光澤。
“阿隱……”梅非掙開他的手。“怎麼了?我可以應付的,你來做什麼?”
“這叫可以應付?那個陶無辛他根本就居心不良!”
好弟弟,這次你說對了,他還真就是居心不良。
表面上,她還得做出一臉驚訝的樣子。“阿隱,你誤會了。人家雖然開妓館,卻未必就是隨便的人。”
隨便起來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