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兩立。之前的種種妥協,只是為了伺機而動。”
“我相信。”梅非點了點頭。
之前她的確懷疑西蜀其實已投靠了馮傲,尤其是穆澈出現之後,她越發地確信。
但陶無辛表露自己的身份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判斷失誤。很簡單,陶無辛既然對二十年前的事情瞭如指掌,這就說明了爹爹的那封密信裡早就交代出了自己的身份,並不存在什麼不確定。若他們真與馮傲一夥,早就該把自己交了出去。
陶無辛苦心在越州潛伏了快一年的時間,也說明了西蜀對待這件事的慎重。
這些跡象都表明,西蜀多半是假意投誠馮傲,伺機而動。爹爹的這最後一搏,總算沒有白費。
“這麼說,你願意跟我回西蜀了?”陶無辛抬眸望向她,閃動著莫名的光澤。
梅非蹙著眉,盯著他看了許久,一直看到他十分不自在地別開眼。
“你一直到現在才說出自己的身份,是在觀察我是否夠資格讓你帶回西蜀麼?”
陶無辛怔愣了一瞬。梅非不依不饒地盯著他的眼。
“要帶我西蜀涉進這亂世險局之中,要讓我西蜀子民受得這戰亂之苦,我總得知道這皇族遺孤究竟值不值得我們這麼做。”他坦然一笑,神色間諸多堅持。“我不是我爹,他對連姓皇族膜拜跟從,我卻只追隨配得上這位子的人。”
梅非唇角一勾。“那麼現在,你認為我是否值得?”
“還不知道。”陶無辛看著她的臉。“不過至少你看上去還不令人討厭。”
梅非淺哼了一聲。
“那你跟我——”
她的臉突然紅了一片。“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還要跟我——”
陶無辛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氣氛變得有些奇怪。
陶無辛撤下手臂,轉身往一邊踱了踱,又清了清嗓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回答。
“反正你將來也要嫁給我,做這個——又有什麼關係?”
他的語調有些太快,像是好容易找出個理由,便馬上說了出來。
“嫁給你?”梅非愕然。“我為什麼要嫁給你?”
“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心甘情願為了連姓皇室出生入死?我可不是愚忠之人。”陶無辛沒有看她,視線落在桌上的那盞油燈上,火苗在他的眼中跳動不定。“除非你我結為夫妻。我為你打這天下,自然也要與你共享這天下。”
梅非臉上的紅色褪了個一乾二淨,一雙鳳眸漸漸失卻了溫度。
“我明白了。”
他不是沒有野心,而是野心太大。表面上是為了光復大夏山河,實際上卻想從中分一杯羹,而她卻沒有其他的選擇。
原來他之前與自己的糾纏,也不過是為了坐實這個身份?
梅非心中有未曾注意的一角,悄無聲息地化為齏粉。
陶無辛聽得她語氣清冷,立刻轉過頭來,神色間有些糾結。
“如你所願。”梅非閉上眼,似極乏累。“大夏收拾河山之後,御座旁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陶無辛看著她的臉,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還有一件事。”梅非突然又張開了眼,眸中不帶絲毫情緒。“剛剛救走大師兄的人,你可認得?”
她的臉色冷淡,像是對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沒有惱怒,沒有白眼,也沒有鮮活的笑顏。
陶無辛的胸口像堵了一顆厚重的石,喘不上氣來,可還得勉力回答。
“認得。他是馮傲的心腹,叫穆澈。不知道具體的職務是什麼,不過看得出很受重用。”
“這個人之前來找過我。”梅非略一沉吟。“以西蜀的身份。”
陶無辛一怔。“這麼說,西蜀那邊的訊息洩露了。”
“他似乎還不確定我的身份。所幸我之前見過他,應該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我會去查這件事。”陶無辛看了看她。“你——”
“我要回去了。”
梅非垂眸。
陶無辛愣了愣。“好罷。你先回客棧,等我安排好了便接你和梅隱一同回西蜀。越州怕是不能再回去了。”
梅非點點頭,依然不看他。
“那你先換衣服。我出去等你。”
陶無辛從外面闔上門,心中忽然生出些悔意。他將這些悔意壓了下去,從胸腔里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