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閉上眼,背過臉縮成一團。周圍很暖和,被衾裡有種讓人安心的味道,又叫她昏昏欲睡。
“怎麼?不想聽?”
那聲音沒了尋常的慵懶磁性,倒是多了些家長裡短嚼舌似的真實。
她的唇角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翹了起來。
“你真像東街頭住的王嬸。”
聲音頓了頓。“王嬸?做什麼的?”他似乎有些疑惑。
“說媒的。”
“你說我像媒婆?”陶無辛怒,伸手去推她。“起來起來,不知好歹的女人。”
梅非沒有回身,只伸手去擋,卻感覺到有些不對。低頭一看,見自己什麼都沒有穿,就這麼光著身子被塞在被子裡。
“陶…無…辛!”
她咬牙切齒地裹了薄被從床上蹦起來。“你脫我衣服了?”
陶無辛坐回桌旁,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拿了根銀簪戳了戳燈芯。“你的衣服全都溼透了,不脫掉難道還等著你自己用體溫烤乾麼?”
“你——”梅非語塞。“那也不能就這麼脫!”
陶無辛笑了一聲,放下手上的銀簪,朝她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一番。“不這麼脫,要怎麼脫?反正你我早有了肌膚之親,何必那麼矯情?”
梅非怒目而對,抓著薄被的雙手緊了緊。
陶無辛的視線卻落在她無意中露在外頭的一隻潔白細潤的腳指上,糾結了那麼一瞬又轉開眼來,清了清嗓子。
“你剛剛暈了過去,還在發熱。”他的眼睛定在桌上的燭臺上,思緒卻早已不知跑到了何方。“我讓微醺拿了顆驅寒的藥丸子給你吃下了,那溼衣服卻絕不能穿了。這半夜三更的客棧裡頭除了我便是微醺。難道你要讓微醺替你脫衣服?”
“我寧願——”梅非正要表達自己的意向,陶無辛的燕子眸危險地眯了眯。
“早就知道你對微醺心懷不軌,這等送羊入虎口之事我可不做。”他似笑非笑。“到時候你肯定會以他看了你的身體為由賴上他要他負責,微醺又那麼老實,哪兒逃得過你的蹂躪?我賠了夫人又折兵,太划不來。”
梅非惱羞成怒,又覺得他這話哪兒不對勁。
兩人對視一眼,忽然都有些尷尬。
賠了夫人又折兵?微醺算是“兵”的話,那這“夫人”——
陶無辛極不自然地咳了一咳。
“我不是那個意思。”
話一出口,兩人愈加不自在。
梅非揉了揉鼻尖,別開眼不看他。“我的衣服呢?”
“在這兒,還沒有乾透。”陶無辛指了指屏風上搭著的數件衣衫。“這件肚兜顏色不錯。”
梅非瞪著他。
陶無辛摸了摸鼻子。“好吧。我不說話了。”
“你還是說罷。”梅非全身充滿了無力感,連喉嚨裡吐出的氣也綿綿長長。“比如,你究竟是誰?”
陶無辛轉過眼來看她,斂去了隨意的神情。
“西蜀莫無辛,見過公主殿下。”
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