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遠的生物,張大了嘴卻一絲聲音也發不出。她的指甲掐進了陶無辛的背脊,突然張嘴朝他的肩上一口咬了下去。
陶無辛沒防著她這麼一招,手忙腳亂地把那長形的生物往遠方一甩,便抱著她跳出了水面。
“痛痛痛——你鬆手——呃不對,松嘴!”陶無辛疼得呲牙咧嘴,揪著梅非的脖子就往外拔。偏偏她像一旦咬了便不鬆口的鱉,死犟著脖子不肯妥協。
陶無辛無法,只好用懷柔政策,轉而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地拍了拍。“不過是條鱔魚,不是蛇。”
梅非隔了很久才給出了反應,依然沒有鬆口,只是含糊不清地疑道:“鱔魚?”
“對,是鱔魚。”陶無辛的動作越發柔了些。“乖,別怕,鬆口啊。你要不信,我把它弄回來再給你看看。”
“不要!”梅非警醒地抬頭,自熱而然地鬆了口。
“這才對嘛。”陶無辛本想把她從自己身上剝下去,卻對上她水汽氤氳的眼睛。
那雙平日裡清亮得懾人的鳳眼此刻像沒睡醒似的半闔著,眼角沾上了溼潤的水澤,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她的鼻頭皺著,鼻尖上一點水滴,晶瑩剔透,整個人像從湖水中剛剛撈出來的一尾白魚,嬌嫩誘人。
陶無辛的喉結上下滑了滑。
他忽然感覺到她與自己緊緊相貼的輪廓。溼透了的衣衫再也起不到隔絕的作用,她的每一次呼吸,對他而言都成了一顆顆燃燒神智的小火苗。
陶無辛的思維像脫韁的野馬,朝那些個不該想到的方向飛馳而去——佳人在懷,又是他曾經招惹過的,那些隱秘的細節突然不受控制地往他腦子裡鑽。
梅非看著他,鳳眼漸漸恢復了清明。
她皺眉,頭一低,往下看了看。
“臭流氓!”她突然憤怒了,從他身上迅速爬了下來,然後一躍到好幾步遠的地方。
“臭流氓!”她怒不可遏地控訴著。“你在想什麼呢?”
陶無辛的眼眸卻又深了深。
實在怪不得他,月色下,溼衣包裹中,她全身的輪廓纖毫畢現,這樣的效果竟然比之前還要誘人了些。
梅非注意到他的視線,咬牙捂住胸口。“你在看什麼呢?色桃子。”
陶無辛咳了咳,他也很難堪的好不好?一身的衣服溼成這樣,什麼反應也掩藏不住。
“食色性也。”他晃著腦袋別開了眼,卻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擋了擋自己的下腹部份。“再說,好像是你先投懷送抱的罷?”
他瞥了她一眼,掩下困窘之色。“若我毫無反應,你才該惱火。”
梅非噎了噎,依然憤憤地盯著他。“誰叫你拿黃鱔嚇我?”
陶無辛已經全沒了之前的不自在。
“我好心好意幫你捉這條黃鱔,怎麼卻成了嚇你?”他朝四周看了看。“難道我們要在這裡站到天明?要是這樣,明兒個出名的可就是我們兩人了。”
“可是——她怎麼辦?”梅非朝姜紅月的方向努了努嘴。
“難道你還想把她送回去?”陶無辛挑眉。“我們一定會被人發現。”
“可是她一個人在這裡,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陶無辛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圈。
“看不出來,你還會擔心自己的情敵?”
梅非瞪了他一眼。“你幫不幫?”
“好罷。”陶無辛搖搖頭,嘆了口氣。“為了咱們這一起蹲平湖的情誼,我就幫你這一次。”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瓷瓶,開啟瓶塞看了看。
“被水泡過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用。”
“這是什麼?”梅非忍不住問。
“當然是解藥。”陶無辛拿著朝她眼前晃了晃。“去給她聞聞。”
梅非半信半疑地接了過來,放在鼻前一聞,一股刺激的氣味鑽入鼻腔,頓時難受得流了淚。
“真是解藥?”
陶無辛眉一皺。
梅非忙不迭地點了點頭,轉身朝半躺在假山後的姜紅月走去,將瓷瓶放在她鼻前搖了搖。
“走罷,一炷香之後,她就會醒。”
陶無辛幾個縱身躍上屋頂,轉頭見梅非跟在身後,神色卻有些猶豫。
“怎麼,後悔救她了?”
梅非沒有回答他,只是停了腳步。“我想等她醒過來再走。”
陶無辛面露訝色。
“真是一點兒也不像你的作風。”